王鼎在金陵城的风头,真可谓是一时无两。医界被他用“防疫法”和几句谁也接不上的“残诗”搅得七上八下,文坛又被他那“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惊世之句震得鸦雀无声。一时间,“王鼎”二字在南京的士林圈子里,成了“神秘”、“奇才”与“不可测”的代名词。
然而,总有人不甘寂寞,想要试试这潭水的深浅。金陵城的音乐圈,尤其是以几位资深乐师和一位致仕的老礼部官员为首的“清音社”,听闻王鼎不仅医术诗词了得,竟还擅长“二胡”,拉出的曲调闻所未闻,甚至能让刘嘉那等清冷才女泪流满面。这还了得?不亲耳听听,岂不显得我金陵乐坛无人,白白错过了这鉴赏“异音”的机会?
于是,一份措辞极其典雅客气,但骨子里透着不容拒绝的请柬,又送到了王鼎下榻的驿馆。邀请他莅临“金陵乐坊”,名为“指导”,实为“献艺”,让金陵同好也领略一下他那“神乎其技”的二胡之音。
王鼎一看请柬,头立马摇得像拨浪鼓。开什么玩笑!医学辩论可以胡诌,诗词可以抄袭,可这音乐是实打实的功夫!他那二胡水平,糊弄一下山阳县的老徐和马小六还行,在这南曲昆腔的发源地、高手云集的留都乐坊里卖弄?那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吗!
他立刻搜肠刮肚准备找理由推辞,什么“舟车劳顿”、“技艺粗浅”、“不敢班门弄斧”之类的客气话写了一箩筐。
然而,送请柬的这位“清音社”管事,是个极擅言辞的老江湖。他笑眯眯地听完王鼎的推脱,只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话:“王先生过谦了。听闻先生曾言,‘音乐乃心声,技法为末节’。我社同人,皆盼能聆听先生心声,感悟意境。再者,此次小集,或许……或许连那位‘声甲天下之声,色甲天下之色’的陈圆圆大家,也会偶作停留,聆听雅音呢?”
前面那些吹捧,王鼎只当是耳旁风。可“陈圆圆”这三个字,就像一道精准的闪电,劈中了他那颗属于现代男人的、充满了历史八卦和绮丽幻想的心!
陈圆圆!明末第一传奇美女!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的红颜!活的!(呃,至少在这个时空是活的)能见到真人?还能在她面前……拉二胡?
若能和这位美女能有交集,待到再次穿越回去,那可绝对有得吹了!!他能想象到自己那群损友口水拉拉的样子,哼哼,羡慕嫉妒恨去吧!
王鼎的呼吸瞬间急促了那么零点一秒。理智告诉他这是陷阱,是糖衣炮弹,但……但是那是陈圆圆啊!穿越一回,不见见陈圆圆,跟去北京没爬长城有啥区别?
“咳咳,”王鼎强行压下内心的激动,脸上努力维持着世外高人的淡然,“这个……既然贵社同道如此盛情,若再推辞,倒显得王某不识抬举了。也罢,技艺虽陋,然音乐贵在真诚,王某便献丑一曲,与诸位大家交流心得罢。”
不就是拉个《二泉映月》吗?旋律记得大概,反正这帮古人也没听过原版,音准差一点,节奏乱一点,他们听得出来吗?只要把那股子凄风苦雨的调调拉出来,再把“心声”啊、“意境”啊这些玄乎的概念往上一套,说不定又能蒙混过关!为了看一眼陈圆圆,拼了!
于是,在一个华灯初上的夜晚,王鼎抱着乐坊提供的二胡,如同壮士赴死般,踏入了装饰典雅、丝竹管弦之声隐隐传来的金陵乐坊。
乐坊内早已座无虚席。除了“清音社”的那些乐师、名士(其中不少面孔在之前的诗会上见过),还有一些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的男女,显然是南京城里的达官显贵和风流名士。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香料、茶水和期待的气息。
王鼎被引到堂中稍前的位置坐下,感觉四周投来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让他浑身不自在。他偷偷环视,并未看到传说中陈圆圆的身影,心里不免有些失望,又暗自松了口气——没来也好,省得露怯。
“清音社”的社长,那位致仕的老礼部官员,说了些欢迎的客套话,便将目光投向王鼎:“久闻王先生二胡妙音,独步江北,今日得聆,实乃我等耳福。便请先生一展绝艺,让我等感受神曲的境界,如何?”
堂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王鼎……和他怀里那把其貌不扬的二胡上。
王鼎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我是阿炳,我是瞎子,我看不见他们……”,然后硬着头皮,将二胡架在腿上,调整了一下姿势,闭上了眼睛。
“吱嘎——”
第一个音出来,就带着点干涩和不准。
几位老乐师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互相交换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就这?连最基本的音准都……
然而,王鼎摒弃杂念,开始沉浸在自己理解的《二泉映月》的旋律里。他技法生疏,运弓僵硬,按弦的手指也远谈不上灵活,甚至有几个音明显跑了调。但是,那乐曲本身所具有的强大的悲怆感和叙事性,那如泣如诉、婉转低回的旋律框架,却顽强地透过他粗糙的技艺,一点点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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