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鼎那份认罪书,到了锦衣卫手里,被润色、装裱,变成了铁证如山的核心材料。效率之高,令人咋舌,仿佛慢了一刻,那供词上的墨迹就会飞走似的。
案子很快就被摆上了三法司会审的公堂。这等涉及“巫蛊诅咒”朝廷重臣,还捎带了“通敌卖国”劲爆指控的大案,自然规格极高。南京守备太监马公公,作为此案背后若隐若现的推手,理所当然地端坐于堂上,眯着眼,一副超然物外却又洞悉一切的模样。
会审前夜,薛小旗专程来到诏狱,没带刑具,只带了一张嘴和一身煞气。他溜达到王鼎的牢门前,像是老朋友唠家常,只是内容有点惊悚:“王鼎啊,明天就要过堂了,三法司的大人们都会来,场面大得很。”
王鼎缩在角落,不敢接话。
薛贡俯下身,声音压得极低,却像毒蛇一样钻进王鼎的耳朵:“你给我听好了,明天堂上,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心里有点数。要是敢胡说八道,或者说错了话……”他顿了顿,目光精准地投向王鼎的生命之源,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老子不但把你那活儿切下来喂野狗,还会让你尝尝咱们诏狱的招牌菜——‘抽肠’!”
“抽…抽肠?”王鼎声音发颤,光是这名字就让他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
“没错,”薛贡兴致勃勃地再次讲解起来,像个热情介绍特色菜的店小二,“今天再给你介绍一遍,就是把你头朝下倒吊起来,然后从你那腚眼,”他眼神再次示意王鼎的裤裆,“塞个钩子进去,钩子固定在房梁上,勾住你那大肠头,然后嘛,把你慢慢儿往下放,那钩子把你的肠子慢慢地往外扯……啧,那滋味……,你还能清楚看到自己的肠子到底有多长!”
王鼎“嗝”一声,差点当场晕厥,脸白得跟刚粉刷过的墙似的,裤裆里更是凉飕飕一片,仿佛那钩子已经进去了半截。刚刚重建起来的一点点翻供的勇气,瞬间灰飞烟灭,只剩下对“抽肠”和“喂狗”的无限恐惧。
第二天,三法司会审大堂。
气氛庄严肃穆,两旁衙役手持水火棍,低眉顺眼,却透着无形的压力。堂上坐着刑部、都察院、大理寺的几位主官,个个面色凝重。马公公则坐在稍偏但绝不次要的位置,指尖轻轻捻着佛珠,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王鼎被拖上来时,腿软得像两根煮过头了的面条。他跪在堂下,偷眼往上瞄,只见满堂朱紫,尽是平时想见都见不着的大人物。那惊堂木一拍,声音震得他心肝儿直颤。
当主审官严厉地问他是否以巫蛊之术诅咒兵部尚书陈新甲,并诬陷其勾结满清时,王鼎的嘴唇哆嗦着,那“冤枉”二字在喉咙里滚了又滚,几乎就要冲口而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往旁边一瞟。这一瞟不要紧,魂儿差点没了!
只见薛贡,那个活阎王,就远远地站在大堂角落的阴影里,那个位置不显眼,却恰好能让王鼎看得清清楚楚。此刻,薛贡正恶狠狠地瞪着他,见王鼎看过来,他嘴角一咧,露出一口白牙,那只右手极其隐蔽地、却又充满暗示性地往自己裤裆位置猛地一抓!一扯!
“嘶——!”
王鼎倒吸一口凉气,浑身剧颤,仿佛那无形的一抓一扯真的作用在了自己身上!薛贡那狰狞的表情,配合昨夜“抽肠喂狗”的生动描述,瞬间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维。
“是!是罪民干的!罪民认罪!诅咒陈部堂,诬陷陈部堂通敌卖国,都是罪民干的!罪民罪该万死!求大人们明鉴!罪民坦白了啊!” 王鼎几乎是带着哭腔喊出来的,磕头如捣蒜,生怕慢了一秒,那钩子和野狗就找上门来。
堂上诸位官员交换了一下眼神。原本有人还对这案子有些疑虑,一个郎中,怎会无端诅咒位高权重的兵部尚书?还诬陷陈部堂通敌卖国?但此刻眼见王鼎亲口承认,声音“洪亮”,态度“诚恳”,甚至带着一种急于认罪的迫切,那点疑虑也就烟消云散了。
人证、物证(巫蛊用具)、口供俱全,这案子铁证如山!
兵部尚书陈新甲可是当今皇上面前的红人,国之柱石!此人竟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案情何其重大!必须立刻呈报朝廷通政司,由圣上亲自裁决!
参与会审的都察院右都御史丁大人,受才子冒辟疆所托,本还想看看有无转圜余地,能否找出些破绽。见此情景,也只能在暗自摇头,叹息一声。这王鼎认罪认得如此干脆利落,简直是上赶着赴死,他还能说什么?
三司会审,在一片“事实清楚,证据确凿”的氛围中,顺利结束。王鼎的命运,似乎已经被盖上了“死囚”的烙印。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了出去。
旧院之中,陈圆圆听闻会审结果,心急如焚,美丽的容颜上写满了焦虑。她抓住前来报信的冒辟疆的衣袖:“冒公子,你一定要救救王先生!他肯定是被冤枉的!他绝不会做那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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