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与淮安,一南一北,借着京杭大运河这条古代“高速公路”,消息传递起来倒也不算太慢。那些往来两地的药铺供货商、漕运水手、以及各类倒腾货物的中间商,个个都是行走的“八卦小报”,腿比驿站的马还快,嘴比秦淮河的浪还碎。
王鼎在南京的惊险遭遇——从“抗疫英雄”到“诏狱死囚”,再到戏剧性反转,无罪释放,甚至还间接扳倒了守备太监马公公——这跌宕起伏、堪比顶级话本的剧情,早已像长了翅膀一样,先于王鼎本人,飞回了山阳县。
这些日子,济世堂可算是尝遍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王鼎刚被打入诏狱那会儿,济世堂上空简直乌云密布,气压低得能拧出水来。伙计们走路都耷拉着脑袋,生怕被人指指点点。老徐那眉头皱得,能夹死飞来飞去的苍蝇。
可随着王鼎“沉冤得雪”、“马公公倒台”的消息陆续传回,济世堂的氛围,就像被扎破了的气球——“噗”一下,阴霾散尽,阳光普照!
老徐那佝偻的腰板,瞬间挺得笔直,指挥伙计抓药算账的声音,都比往日高了八个度,底气十足,仿佛那被关进诏狱又神奇出来的不是东家,而是他自己。
负责抓药的伙计,更是眉飞色舞,给客人包药时,那动作幅度大得,差点把药包甩人脸上,嘴里还不停地“无意”中透露:“嗨,您说这事儿闹的,咱东家那是吉人自有天相!连北京城里的皇上都惊动了,朱笔一挥,无罪!知道为啥不?朝里有人!”
当然,有人欢喜就有人愁,更有人……欠揍。
这欠揍的代表,非隔条街的杏春堂李老六莫属。
王鼎刚出事那阵子,李老六简直像打了三斤鸡血,隔三岔五就溜达到济世堂门口,也不进门,就倚着门框,开始他的“单口相声”表演。
“哟,老徐啊,今儿生意不错啊!”李老六扯着嗓门,生怕半条街的人听不见,“瞅瞅这抓药的人,啧啧,这一个月下来,少说也能挣个二三十两雪花银吧?够给王东家置办一副像样点的棺材本了!得用好木头,楠木的!不然配不上王东家的身份!”
老徐气得胡子直抖,硬是忍着没接话。
李老六见没人搭理,更来劲了,第二天换了个角度继续输出:“可惜喽,多好的一桩生意,眼看着就要关门大吉喽!老徐啊,等这铺子盘出去了,你不会又得回城门口摆你那破草药摊子吧?风里来雨里去的,不容易啊!”
马小六年轻气盛,听得火冒三丈,抄起门口的板凳就要冲出去跟李老六拼命:“我砸死你个满嘴喷粪的王八蛋!”
老徐赶紧一把抱住他,低喝道:“小六!别冲动!东家不在,别惹事!”
李老六吓得往后一跳,嘴上却不饶人:“嘿!还想打人?反了你了!是得多挣点银子,不光是棺材钱,到时候京城批复下来,‘咔嚓’一声砍了头,还得有人收尸不是?可谁去收这个尸呢?还得把脑袋缝上,千里迢迢拉回来……老徐,王东家待你不薄,这光荣艰巨的任务,非你莫属啊!”
这话恶毒得,连路人都听不下去了,纷纷侧目。老徐死死拉住眼珠子都红了的马小六,心里把这李老六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天有不测风云,王鼎“无罪释放”的惊天大逆转消息传来了。
李老六当时正在自家堂口喝茶,听到这消息,一口茶水直接从鼻孔里喷了出来,呛得他面红耳赤,目瞪口呆。
“无……无罪?放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像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匪夷所思的笑话,“煮熟的鸭子……真他娘的能飞了?!”
他感觉自己像是精心排练了一场大戏,锣鼓家伙都准备好了,就等着看对手凄惨收场,结果对手不但没按剧本演,反而从台下跳上来,抢过他的锣槌,对着他脑门“咣咣”就是两下,把他给整懵了。
老徐听到消息,心中大定,早早便让马小六备好了几挂千响的鞭炮,就等东家归来,好好去去晦气,也震震那些不开眼的宵小!
这日午后,王鼎风尘仆仆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济世堂门口。
“东家回来了!东家回来了!”马小六眼尖,嗷一嗓子就喊了出来。
老徐激动得差点老泪纵横,颤声道:“快!快!放鞭炮!”
刹那间,“噼里啪啦——噼里啪啦——”,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在济世堂门口炸响,红色的纸屑漫天飞舞,像是下了一场喜庆的雨。硝烟弥漫中,街坊邻居、过往行人都被吸引了过来,对着站在门口,虽然略显疲惫但笑容满面的王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眼神里充满了好奇与敬畏。
“王神医回来了!”
“瞧瞧,我就说王神医是冤枉的!”
“连诏狱都关不住他,还能全须全尾地出来,了不得啊!”
“听说王神医朝中有人,把兵部尚书陈部堂和应天府守备太监都搬倒了”
王鼎在一片恭维和鞭炮声中,踏入久违的济世堂,看着熟悉的面孔,闻着熟悉的药香,这才真正有了“回家了”的踏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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