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鼎还沉浸在“高进薛贡卷土重来”的巨大惊恐中,感觉裤裆里凉飕飕的,仿佛薛贡那厮正躲在某个角落,用他那特有的、专注下三路的阴狠眼神隔空锁定着自己。他下意识地并拢双腿,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试图用酒精压下那股从尾椎骨升起的寒意。
然而,酒桌上的议题已经像脱缰的野马,奔向了另一个方向,根本没人在意他此刻内心的惊涛骇浪和局部地区的天气变化。
冒辟疆已然站起身,俊朗的面容因酒意和激愤而微微泛红。他环视众人,声音清越而有力:“诸位!那阮大铖,昔日依附阉宦魏忠贤,认贼作父,助纣为虐!其人性奸诈,心术阴险,实乃国之蠹虫!我复社同仁主张,当公开揭露其累累罪行,使其丑恶面目公之于众,无所遁形!”
他目光灼灼,充满了文人特有的理想主义激情:“辟疆此次前来淮安,便是欲号召淮安诸位仁人志士,积极响应,共同联署檄文,口诛笔伐,声讨阉党余孽,还朝堂一片清明!”
“说得好!”
“阉党误国,罪该万死!”
“我等愿附骥尾,共同联署!”
在座的胡从中、刘呈以及淮安社团的其他几位骨干,个个义愤填膺,纷纷击节叫好,表态支持,恨不得立刻磨墨挥毫,将那阮大铖骂个狗血淋头。
王鼎听着,心里却是叫苦不迭。他现在听到“阉党”两个字就条件反射般地腿软,再联想到刚刚得知高进、薛贡背后就有阉党余孽撑腰,更是头皮发麻。自己好不容易才从诏狱那个坑里爬出来,洗清了嫌疑,现在又要主动去招惹那些心狠手辣、权势滔天的家伙?这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吗!
再说了,自己算哪门子文人?就是个靠几颗现代药丸和半吊子诗词残句招摇撞骗的冒牌货,跟这些真正的文化精英混在一起搞联署,那不是滥竽充数吗?到时候真被阉党盯上,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这种没根基的。
打定主意,王鼎便眼观鼻,鼻观心,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接话,不表态,只盼着这场“批阉大会”赶紧结束,他好回去督促铁匠加快打造铁裤衩的进度。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冒辟疆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试图把自己缩成一团的王鼎身上。他脸上带着温和而期待的笑容,说道:“王先生,你如今名动金陵、淮安两地,不仅在医界有‘神医’之称,在文学界、乐界亦是大有影响。此次讨伐阉党余孽,若能得你联署,必定声势更壮,大有助益啊!”
王鼎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摆手,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冒公子过誉了!过誉了!王某区区一介郎中,略通歧黄之术罢了,于这文章经义、国家大事上,实在是一窍不通,岂敢与诸位鸿儒并列?这联署之事,我就不必……”
他本想坚决推辞,可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几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自己身上。
胡从中、刘呈眼神里满是期待,这个“残句之王”每每酒桌上会有惊人之作,他若同意联署并赋诗讨伐,那是给整个淮安府文人长脸啊!。
坐在对面的刘嘉,那双明亮的眸子正定定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他这个“准英雄”是否会在此等大义面前挺身而出。就连一旁气质清冷的董小宛,也投来了关注的目光,虽未说话,但那眼神似乎也在说“王先生乃义士,当不会退缩”。
被这么多目光,尤其是两位美女的目光注视着,王鼎那点属于男人的虚荣心和不甘示弱的情绪,如同被投入火星的干柴,“腾”地一下就被点燃了。
退缩?那岂不是显得我王鼎贪生怕死,缺乏男子汉气概?在刘嘉和董小宛面前丢脸,那比薛贡盯着他裤裆还难受!
酒精也开始壮怂人胆,他感觉脑袋有点晕乎乎,脚下有点轻飘飘。
“这个……既然冒公子和诸位如此看重,王某……王某若是再推辞,倒显得矫情了!”王鼎把心一横,胸膛一挺,摆出一副“舍我其谁”的架势,“好!我联署!”
“好!王兄果然快人快语!”冒辟疆抚掌笑道。
众人也纷纷称赞。
事情到此,王鼎本以为就结束了,签个名拉倒。岂料冒辟疆得寸进尺,又提出了新的要求:“王先生既已同意联署,何不再锦上添花?先生诗才惊世,哪怕只是残句,亦能直击要害!可否即兴赋诗一首,不拘长短,讽刺那阉党余孽之丑态,以为我等此番行动增色?”
王鼎一听,差点没从椅子上出溜下去。
写诗?还讽刺阉党?我肚子里那点货早就被掏空了啊!上次为了唬住老丈人,连“鬼神托梦”的招数都用上了,现在哪还有存货?
他刚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比如“灵感未至”或者“今日酒醉,头脑不清”,可架不住周围人的起哄和吹捧。
“王兄,露一手吧!”
“让我们再开开眼界!为除阉党余孽尽一分力!”
“就是,你那‘人生若只如初见’,可是绝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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