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您呢?”曲应奎急忙问。
“我和应奎留下。”曲优沉声道,“家里不能一下子全走空,否则必然引起怀疑。应奎在衙门,消息灵通。我留在家里,稳住局面。家里还有管家、佣人和长工,我们闭门谢客,外人轻易也进不来。等你们在高邮安顿好,我们看情况再过去与你们汇合。”
曲应奎立刻反对:“不行!父亲,您必须一起走!我一人留下足矣!我在衙门当差,身份便利,随时可以抽身。您留下太危险了!”
曲优摆摆手,态度坚决:“我意已决!家里这么多产业,虽说要舍弃,但也需有人打理后事,尽量挽回些损失。我若也走了,这摊子立刻就得乱套,反而惹眼。放心吧,他们目标主要是王鼎和他直系亲属,我们只是被牵连,只要王鼎不出现,他们未必会立刻对我和应奎下手。我们小心些便是。”
他看向曲应北和曲应南,语气不容置疑:“就这么定了!你们回去立刻准备,天一亮就行动!值钱的金银细软、地契房契随身带走,笨重物件、大宗货物……能变卖的快快低价处理,实在不行,也只能忍痛舍弃了!”
命运的重锤已然敲响,曲家这艘在扬州经营了几十年的航船,不得不在这风雨飘摇的夜晚,做出紧急转向,驶向未知的、但或许是唯一生路的高邮方向。
翌日,曲家内部气氛紧张,表面上却一切如常。女眷们开始默默收拾行装,孩子们被告知要出远门。管家和心腹长工被秘密吩咐,开始着手处理库房存货和部分产业。一场静悄悄的大撤退,在扬州城的喧嚣掩盖下,悄然拉开了序幕。
曲应奎则像没事人一样,照常先去县衙点卯,处理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公务后,便晃悠着来到了高进等人下榻的客栈。
高进和孙能果然还在呼呼大睡,宿醉未醒。被手下叫起来时,两人都是头重脚轻,眼泡浮肿。听说“徐捕头”来了,高进挣扎着想要摆出上官的架子,却差点从床上栽下来。
曲应奎连忙上前一步,满脸堆笑,语气关切:“两位大人昨日旅途劳顿,又饮了酒,正当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查访一事,卑职已安排得力手下悄悄去办了,您二位尽管放心!”
高进一听,心里那叫一个舒坦。看看!这才是会办事的人!哪像那个狗屁楼知县!他揉着发痛的太阳穴,打着酒嗝说道:“徐、徐老兄……够义气!放、放心,你这份功劳,哥哥我记在心里了!回去一定禀明阮大人,重重有赏!你就等着……等着飞黄腾达吧!”
曲应奎脸上笑容愈发“真挚”,躬身道:“那卑职就先谢过高大人提携!大人您继续休息,卑职告退,一有消息,立刻来报!”
转身退出客房,带上房门。曲应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的讥讽。他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房门,仿佛能透过门板看到里面那两个仍在做着升官发财梦的蠢货。
“哼,飞黄腾达?等着吧,看谁先‘飞’!”他心中冷笑,整了整衣袍,扬长而去。客栈外,阳光正好,运河上船只往来如旧,但曲应奎知道,对于曲家而言,扬州的天空,已经变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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