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禾抽抽搭搭地哭了半晌,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直到感觉嗓子有点干,才慢慢停了下来。她偷偷从臂弯里抬起眼睛,瞄向山洞中央。
那条“大鱼”依旧闭着眼,一动不动,仿佛刚才那声吓死龙的怒吼和几乎要实质化的怒火都是她的错觉。只有下巴鳞片上那点已经凉透、凝结成块的粥渍,证明着不久前发生的“惨剧”。
他……好像不打算吃她了?
阿禾小心翼翼地吸了吸鼻子,用手背胡乱抹了把脸。恐惧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做错事后的心虚和一点点……委屈。
她也是好心嘛。
看着那庞大的、沉默的、带着伤又被她“糟蹋”了的身影,阿禾那点微不足道的委屈也消失了,只剩下浓浓的歉意和……责任感。毕竟,这“大鱼”是她先发现的,伤也是她处理的(虽然处理得不太成功,还把人惹毛了),她不能不管。
她磨磨蹭蹭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地上是摔碎的陶碗和木勺,粥也洒了一地,和她之前辛苦采来的草药混在一起,一片狼藉。
“对不住啊……”她小声嘟囔着,开始动手清理。先把大块的碎陶片捡起来,放到角落,又用树叶把混着粥和草药的泥土尽量收拾干净。动作轻手轻脚,生怕再惊扰到那位脾气不好的“伤患”。
敖渊虽然闭着眼,但神识并未完全封闭(尽管受损严重)。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个小凡物正在他周围窸窸窣窣地忙碌着,收拾着那摊由她造成的混乱。那细微的、带着懊恼和歉意的情绪波动,如同投入死水中的小石子,在他古井无波的心境里漾开一圈圈微弱的涟漪。
真是……吵嚷又麻烦。
但他意外地发现,自己似乎……有点习惯了这种吵嚷?比起之前独自沉浸在无边黑暗和剧痛中的死寂,这种充满凡尘烟火气的打扰,竟让他那濒临溃散的神魂,有了一丝微弱的、被锚定在现实世界的错觉。
荒谬。他立刻否定了这个念头。
阿禾收拾完地面,又发愁地看着他下巴上的粥渍。黏在那么漂亮的鳞片上,肯定不舒服吧?她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块洗得发白的旧手帕——那是她娘留给她的少数几件遗物之一,平时都舍不得用。
她走到山洞一角,那里有之前雨水从洞顶缝隙渗下形成的一个小水洼。她将手帕浸湿,拧得半干,然后再次鼓起勇气,蹑手蹑脚地靠近敖渊。
“那个……你下巴脏了,我帮你擦擦……”她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举着湿手帕,试探性地伸过去,“我保证轻轻的,不碰你伤口……”
敖渊感知到她的靠近和意图,身躯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这凡物,还没吸取教训?
他想再次用眼神警告,但眼皮沉重得懒得掀开。而且……下巴那片鳞片黏腻的感觉,确实令他极为不适。
就在他内心天人交战之际,那带着清凉水汽的、柔软的布料,已经极其轻柔地落在了他下巴的鳞片上。
动作很轻,很小心,带着一种笨拙的体贴。湿布擦拭着凝固的粥渍,带来一丝清爽。
敖渊紧绷的身躯,在那轻柔的擦拭下,竟莫名其妙地放松了一丝。他依旧闭着眼,没有任何回应,但也没有再表现出抗拒。
阿禾见他没反应,胆子大了些,仔仔细细地帮他擦拭着那片被玷污的鳞片,直到所有粥渍都被清理干净,鳞片重新恢复了光滑璀璨的模样。
“看,干净了吧!”她松了口气,颇有成就感地展示了一下自己变得脏兮兮的手帕,然后跑到水洼边仔细搓洗起来,嘴里还念叨着,“你这鳞片真好看,金光闪闪的,比我见过的所有宝石都亮!擦干净多好。”
敖渊听着她那毫不掩饰的、带着点小得意的夸赞,心头那丝荒谬感又冒了出来。被一个凡物评价鳞片“好看”……这体验着实新奇。
阿禾洗好手帕,晾在一边的石头上。看看洞外,天色已经彻底黑透,月亮的清辉淡淡地洒进来。
她该回去了。可是……把他一个伤号留在这里,万一晚上有野兽进来怎么办?虽然一般的野兽估计不敢靠近他,但他现在这么虚弱……
“喂,大鱼,”她蹲回他旁边,看着那双紧闭的金色眼眸,很认真地说,“天黑了,我得回家啦。明天一早我再来看你,给你换药,带好吃的……呃,尽量带你会吃的。”
她挠了挠头,对于“他会吃什么”这个问题依旧毫无头绪。
“老这么叫你‘大鱼’好像也不太对,”她歪着头,开始思考一个新的重大问题,“你到底是什么呀?龙吗?老秀才故事里的龙都可有名号了,什么东海龙王、西海龙太子什么的……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敖渊自然无法回答她。
阿禾也不气馁,自顾自地猜测起来:“你没有角吗?是不是还没长大?我看你金光闪闪的,要不……我先叫你‘大金’怎么样?听着就富贵!吉利!”
大金?
敖渊的眼皮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这凡物起的什么破名字?简直是对他神格的侮辱!他乃司雨正神,敖姓渊名,岂是这等俗不可耐的称呼可以玷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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