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莱的请求没有被批准,她被带到哨站指挥官的面前。
这位面容刚毅的中年男人是秦筝曾经的老上级,名字叫雷武。
雷武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这个眼中燃烧着复仇火焰的女孩,厉声道:
“胡闹!战场不是儿戏!就凭你现在这个样子,去了能干什么?”
钱莱目光狠厉:“我要为我妈妈报仇!”
“钱莱,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这只是毫无价值的送死!等你有足够的能力以后再来谈为你妈妈复仇!”
“我……”
“闭嘴!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雷武大声呵斥。
他想了想,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带她去后勤队,听队长的指挥。这是命令!”
钱莱还想说什么,但带她来的卫兵一直疯狂给她使眼色,终于她僵硬的回复:“是!”
“秦医生肯定也不希望你白白送死的。”卫兵一边走一边开解,“你不要让她的牺牲被白白浪费。”
钱莱无法忍耐心里的仇恨与后悔,如果自己再聪明一些,知道怎么当一名真正的军人,那秦筝是不是就用带她来哨站?是不是就不会死?
每每思及此处,钱莱都觉得想打死自己。
她被分配到负责后勤补给的第四小队,队长叫陈实,也是秦筝的熟人。
陈实冷淡的看了眼钱莱,让她把弹药箱搬到传送履带上,给哨站各个区域运送弹药补给。
钱莱眼里充满了抗拒:“我不干!”
陈实理都没理她,自顾自的操控枢纽控制中心。
“我要去战场!”钱莱走到他面前,大声的抗议。
“去战场?”陈实瞥了她一眼,轻蔑的笑道:“就凭你?”
钱莱的眼里憋得通红,“我在军校是优秀毕业生!”
陈实嗤笑一声:“我看你还是先让发热的脑袋冷静冷静吧,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看看外面吧,优秀生?”
观察窗外,灼目的光球不时的亮起,哨站的能量盾上满是涟漪,全都是敌人炮弹打出来的能量震荡。
合金甲板不时传来沉重的闷响,剧烈爆炸时不时带来一阵激烈的震荡。
被炸毁的战机残片在空中极速划过,时不时有几片穿过能量盾砸在甲板上,带着明灭的火光。
哨站的侦察舰在漫天的炮弹中穿梭,正高速飞行着就被敌方击中。如同纸片被轻松撕毁,残片在空中随着气浪无助地翻滚。
侦察舰上闪烁的信号灯和舱内刚刚还鲜活的生命,在一瞬间一同沉入黑暗的星空。
钱莱觉得自己快无法呼吸,她死死抓住冰冷的栏杆,指甲用力到仿佛快嵌进金属里。
“搬弹药!快点!”陈实的耐心已经用尽,“如果你只会发呆,还是趁早从我这滚蛋!”
他的脸上沾着油污,汗水浸透了制服后背,似乎受够了钱莱的任性,言语凶狠又恶毒:“你哪里像秦筝的孩子?!冒失!自以为是!跟废物有什么两样?!”
“我如果是秦筝,看到你这样子,还带你出来丢人?扔回老家养猪算了!”
钱莱压下喉咙里的酸涩,咬牙冲过去扛起一箱弹药就往履带跑。
她不能让秦筝失望!
弹药箱很重,让她脚步踉跄,钱莱觉得自己在不停的发抖,因为深深的无力和难以遏制的愤怒而发抖。
她在这里只能像个搬运工一样机械的搬运物资吗?
哪怕秦筝刚刚死在她面前,她也没办法有任何作为…
她心中的不甘和愤怒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虽然理智回笼了,但是心脏被灼烧得更痛。
“如果觉得自己什么也做不了,那就做眼下自己能做的。”
这是秦筝教给她的,以前只觉得稀松平常,在这样的环境下,她竟然清晰的记起。
战斗了四十多个小时,强盗终于被击退,哨站内一片狼藉。
除了侦察队和战后收容部门,所有参与战斗的军人都进入了休整期。
第三天,雷武上校命人传唤钱莱到指挥官办公室见面。
指挥官办公室十分简洁,只有一张星图桌和几把椅子。
“坐吧,钱莱。”雷武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浓浓的倦意。
钱莱依言坐下,端正笔挺。
“这两天辛苦了。”雷武褒奖道。
“报告长官,不辛苦!”钱莱沉稳的回答。
雷武似乎不打算绕弯子,开门见山地说:“秦筝……你妈妈,她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军医,比很多男性都要坚韧。”
“她服役的这些年,哨站所有人几乎都得到过她的救助,所以大家对她额感情不一般,希望你可以理解!”
钱莱低头,没有说话。
“可惜……”雷蒙德上校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痛惜,“她的右手被流弹击中……”
他看向钱莱,“你知道这对一个顶尖的外科医生来说意味着什么吗?那是她毕生的追求和骄傲!”
“好在她没有颓废,而是回到军校服务,继续为前方战场输送人才……”
钱莱拳头无意识地攥紧,她从未听秦筝提起过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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