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海风带着咸腥和红树林特有的腐殖质气味。“信天翁”号在距离目标海岸线数海里外下锚,如同一头隐入深海的巨兽,悄无声息。
陈野、岩摆、苏清月和玛拉四人,换上了深色的潜水服和水下推进器,如同四道融入夜色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滑入微凉的海水中。小艇目标太大,他们选择更隐蔽的水下渗透。苏清月除了必要的侦察设备,还携带了用于连接和探测节点信号的特殊仪器。
水下推进器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嗡鸣,推动着他们向着那片被锁定的、遍布废弃码头和红树林的海岸线靠近。行动前,陈野再次强调了纪律:“保持静默,优先侦察。除非万不得已,绝不交火。我们的目标是确认节点,不是攻坚。”
靠近海岸,水质变得浑浊,能见度下降。他们丢弃推进器,改为潜泳,利用红树林盘根错节的气生根作为掩护,小心翼翼地靠近最大的那个废弃码头。
码头的木质结构大多已经腐朽,在月光下呈现出惨白的骨架。只有一栋混凝土浇筑的旧仓库,如同垂死的巨兽匍匐在岸边,看起来相对完整。周围寂静得可怕,只有海浪轻拍岸边的声音和远处丛林传来的虫鸣。
四人如同鬼魅般上岸,迅速散开,占据有利观察点。岩摆如同猿猴般攀上一棵高大的椰子树,利用枝叶伪装,架起了带着夜视瞄准镜的狙击步枪,视野覆盖整个码头区域。陈野、玛拉和苏清月则借助废弃的栈桥和堆积的杂物,缓缓向仓库靠近。
苏清月取出信号探测器,屏幕上的指针轻微跳动,但并未出现预想中的强烈信号源。“信号很微弱,时断时续,可能节点处于休眠状态,或者……不在这里。”她压低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汇报。
陈野打了个手势,示意继续靠近仓库。仓库的大门锈蚀严重,虚掩着一条缝隙。陈野和玛拉一左一右,警惕地贴近门缝,向内观察。
仓库内部空间很大,堆放着一些早已腐烂的渔网和木箱,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但在仓库深处,隐约可以看到一些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东西——几台被帆布半遮盖着的、似乎是通讯或发电设备的东西,线路凌乱地铺在地上。
“有情况。”陈野低声道。
就在他们准备进一步潜入探查时,负责高处警戒的岩摆突然发出了急促的预警:“注意!两点钟方向,林线边缘,有动静!人数不明,正在靠近!”
几乎同时,苏清月的探测器发出了轻微的“嘀嘀”声,屏幕上一个信号强度陡然增强!“有活跃信号接入!不是从仓库内部,是从外面来的!”
陈野心中一凛,立刻意识到他们可能撞上了节点正在使用,或者……这是一个陷阱!
“撤!回红树林水线!”陈野当机立断。
但已经晚了!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了夜晚的寂静!子弹打在陈野身前的木质栈桥上,木屑纷飞!
“发现目标!在码头!是‘破晓’的人!”一个粗犷的声音用缅语高声喊道。
瞬间,从红树林的不同方向,冒出了十几道身影,枪口喷吐出火舌!子弹如同泼水般向他们藏身的位置覆盖过来!
“哒哒哒哒——!”
“隐蔽!”陈野大吼,一把将苏清月拉到一个巨大的废弃绞盘后面。玛拉则一个翻滚,躲到了一堆生锈的铁桶后,手中的突击步枪立刻开始还击。
岩摆在树上,狙击步枪发出低沉的轰鸣,一名刚从林线冲出的敌人应声倒地,精准地压制了那个方向的攻势。
袭击者穿着杂乱的服装,但战术动作狠辣,火力凶猛,显然是桑坤麾下的精锐。
“是桑坤的人!他们怎么会在这里?”玛拉一边换弹匣一边吼道。
陈野脸色阴沉。他们行踪暴露了!要么是桑坤早就怀疑这个节点并设下了埋伏,要么就是……他们被出卖了!
交火激烈而短暂。桑坤的人虽然占据数量优势,但陈野四人凭借出色的个人能力和默契配合,依托码头复杂的地形顽强抵抗,暂时稳住了阵脚,击毙了数名敌人。
然而,就在陈野准备下令强行向水中突围时,异变再生!
从码头的另一个方向,也就是他们来时方向的侧翼,突然也响起了枪声!但这枪声,并非指向他们,而是射向了正在围攻他们的桑坤武装人员的侧后方!
“砰!砰!砰!”
精准的点射,瞬间放倒了桑坤队伍后面的两名机枪手!
桑坤的人一阵混乱,攻势为之一滞。
“怎么回事?还有一伙人?”玛拉惊疑不定。
陈野也皱紧了眉头。透过夜视仪,他看到侧翼出现的另一批人,装备更加混杂,但同样训练有素,正利用地形与桑坤的人交火。
是吴吞的人!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似乎在攻击桑坤的人?
这个疑问并没有持续太久。
短暂的混乱后,桑坤队伍的指挥官(似乎是貌温的一个副手)和吴吞那边的头目,几乎同时意识到了问题。他们停止了对射,反而开始通过喊话和手势快速交流。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那迅速达成一致的态势,让陈野的心沉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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