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叙述立刻变得流畅起来:“对!就是这个声音!我们过了碎石坡,然后是三长两短的鸟叫作为信号,接着王铁柱开始埋雷……”他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在引爆前那一瞬间,他听到了宫本皮靴踩在枯叶上的碎裂声。
“原来……原来打仗也能‘听’出来。”陈大娃摘下眼罩,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汗珠。
林锋始终闭着眼,在他脑海中,一个远比沙盘更精确的三维战场模型正在飞速运转。
战友们的每一次口述,小文哥的每一次手势,都在为这个模型填充着细节。
他的意识如同一台超级计算机,自动标记出了七处可以优化的战斗节点。
其中一处便是——王铁柱埋设的震感地雷,深度可以再减少三寸,这样一来,爆炸引起的地面震波将能更高效地传导,为小文哥和小豆子提供更清晰的“战场回音”。
“队长,”白兰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忧虑响起,“我们这种打法,完全依赖于感知。如果……如果敌人也开始训练他们的‘瞎子兵’,我们这点优势,岂不是荡然无存?”
林锋缓缓睁开眼,摇了摇头,目光中透着一股洞悉一切的自信:“他们练不了。”
他看向小文哥,又看向不远处已经靠在墙角睡着的小豆子,沉声道:“这不是技术,是信任。我们能赢,不是因为我们比敌人多长了一双耳朵或一双眼睛,而是因为小文哥敢把自己的命,交给一个七岁孩子画出来的地图。是因为你们每一个人,都敢跟着一个听不见任何命令的人,向着炮火最密集的地方发起冲锋。”
“这,才是我们真正的武器,是他们永远也学不会的东西。”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阵清脆悦耳的铃声忽然从屋外传来,叮铃铃……叮铃铃……不只一声,而是七声齐响,清越悠扬,回荡在寂静的山谷。
那是挂在村口老槐树上的七个铜铃,据说已经百年,只有在风最大的时候才会偶尔作响。
而今夜,无风,铃却自鸣。
那声音,仿佛是对林锋那番话的回应,像是一种古老而神秘的契约,在此刻被正式缔结。
深夜,万籁俱寂。
林锋独自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他没有看天,也没有看地,只是闭着双眼,将自己的感知完全释放出去。
那张由无数感官信息编织而成的大网,此刻正以他为中心,覆盖了整片根据地。
他不再需要地图,也不再需要任何人的汇报。
他“看见”,在西边的哨卡,老兵李青山正蹲在地上,借着月光,教新来的战士如何通过鞋印的湿度和深浅,判断敌人经过的时间和负重。
他“听见”,在东边的营房里,王铁柱在梦中发出呓语,他的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抽动,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起爆前的倒数节奏。
他甚至能“触到”,在北方最危险的荆棘林里,负责侦察联络的小翠,正赤着双脚,凭借着对每一寸土地的熟悉,悄无声息地穿越封锁线,向着营地归来。
她的脚底感受着荆棘的刺痛,却也感受着泥土的脉动。
林锋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他睁开眼,星光落入他的瞳孔,亮得惊人。
他起身回到屋里,就着昏黄的油灯,提笔在一张新的麻纸上,写下了一道将彻底改变这支队伍未来的新训令。
“从今往后,不必等我下令。当你皮肤感到风在转弯,当你牙齿尝到泥土发烫,当你心跳听见同伴的呼唤——那就是出击的号角。”
东方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
第一缕晨曦穿透薄雾,精准地照在了老槐树那七个铜铃之上。
铜铃微微一颤,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叮当声,如情人间的低语。
你听见了吗?那是光的声音。
林锋站起身,一夜未眠却精神矍铄。
他习惯性地走向那片被炸得面目全非的山坳,胜利之后,清点战利品和分析敌人遗留的痕迹,是他雷打不动的习惯。
宫本少佐那辆被炸成骨架的军用边三轮,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具钢铁的尸骸。
林锋的目光在残骸上扫过,金属的焦糊味和未散尽的硝烟味混合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死亡的挽歌。
然而,当他的视线掠过那严重变形的驾驶座时,却猛地顿住了。
在被爆炸冲击波撕裂的座位夹层里,一个深褐色的皮质边角,在晨光下反射出一丝不属于钢铁的温润光泽。
那个死人,似乎并不甘心就这么寂静地离去。
他留下的沉默,远比任何呐喊都更加危险。
喜欢抗战:让你练新兵,你全练成兵王请大家收藏:(m.zjsw.org)抗战:让你练新兵,你全练成兵王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