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她已迈出木屋,毫不迟疑地走向那片被夜色浸透的森林。
沈砚立刻抓起桌上的龙骨粉袋和一捆特制的灵萤绳,对林疏月和陶三爷沉声道:“你们留在这里,若天亮我们还未回,就立刻离开此地,永远不要再回来。”
陶三爷嘴唇翕动,最终只化为一声长叹,那叹息里裹着二十年的灰烬与悔恨。
林疏月则望着苏晚照的背影,轻声说:“请告诉她,那孩子的哭声里,除了恐惧,还有一丝……解脱。”她的指尖还在微微发抖,琴弦的震颤仍未平息。
沈砚重重点头,快步跟了上去。
老林里的雾气比来时更加浓重,几乎化为实质的液滴,挂在交错的枝桠上,悄无声息地坠落,打湿了两人的衣襟。
水珠顺着领口滑入脊背,凉得像蛇爬过。
周遭死寂一片,连虫鸣都已消失,仿佛整个森林的生命都被抽干了。
脚踩在落叶上,竟无声无息,如同踏在虚空。
沈砚手中的灵萤罗盘已经彻底失灵,指针像发疯的野兽,在方寸之间狂乱摆动,最后“咔”的一声,从中折断。
金属断裂的脆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地脉全乱了,我们只能靠那幅图谱的记忆。”沈砚压低声音,紧跟在苏晚照身侧。
没有了左耳的辅助,苏晚照对周遭环境的感知力大幅下降,好几次险些被盘结的树根绊倒,都被沈砚眼疾手快地扶住。
她掌心触到他手臂的肌肉紧绷如铁,那是长期习武者的本能反应。
她没有道谢,只是默默记下他每一次搀扶的力道和时机,调整着自己的步伐。
她虽然听不见了,但她的触觉和直觉却在黑暗中被磨砺得愈发敏锐。
风拂过皮肤的纹路,树根的凸起,甚至脚下泥土的湿度变化,都像刻刀般在神经上留下痕迹。
脚下的土地从松软的腐殖土,逐渐变为坚硬的岩石。
每一步踏下,都能感觉到脚下传来微弱的震颤,像是地底有心跳在回应。
空气中开始弥漫开一股潮湿的、混合着金属锈蚀和陈腐朽木的味道,鼻腔深处泛起一阵腥甜,像是铁锈混着腐血。
苏晚照走在前面,像一柄沉默的刀,劈开粘稠的黑暗。
她不需要罗盘,也不需要地图,那幅烙印在她脑海中的地宫结构图,已经与她的心跳合而为一。
她能“感觉”到,脚下深处,那股庞大的、沉睡的能量正在被一丝丝唤醒,如同蛰伏的巨兽,正缓缓睁开眼睛。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林木忽然变得稀疏起来,一片陡峭的断崖出现在眼前。
断崖之下,是一片凹陷的盆地,被浓得化不开的黑雾笼罩,看不清里面的景象。
雾气翻涌如活物,表面泛着油膜般的光泽,仿佛呼吸之间就能将人吞噬。
沈砚对照着记忆中的图谱,指着那片盆地中央:“就是那里,图谱上枷锁符号的位置。”
苏晚照没有立刻下去,她站在崖边,静静地伫立着。
右眼的纱布下,那仅存的视线努力穿透黑暗。
眼前是模糊的轮廓,可她的指尖却先于视觉感知到了异样。
她缓缓抬起手,伸向前方。
沈砚正要问她发现了什么,却见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停步。”苏晚照轻声说,声音几乎被黑暗吞没。
她的指尖仿佛触到了一层无形的薄膜,一层冰冷、粘腻、隔绝了生机的薄膜。
那触感像腐烂的皮革,又似凝固的油脂,指尖甚至能感受到其下缓慢流动的暗流。
“风停了。”
喜欢我在异界剖邪神请大家收藏:(m.zjsw.org)我在异界剖邪神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