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外,风骤然止息。
残烛的火苗凝在半空,仿佛被无形之手掐住了咽喉。
苏晚照的脚步没有停顿,每一步都像踏在众人绷至极限的神经上,通往镇心古井的小径在她脚下延伸,如同命运亲手铺就的祭坛。
沈砚僵立原地,指尖发冷,那句“去井边等我”在他耳中反复回响,轻如耳语,却压得他几乎跪倒。
而是以身为引,踏入生与死的缝隙,为那枚无法共鸣的共振匣,铸一座通向幽冥的灯塔。
远处,夜风穿过空荡的巷口,卷起几片枯叶,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像是某种活物在暗处爬行。
陈婆干瘪的身体在血蚕的蠕动下化为齑粉,只余下一地暗沉的灰烬,踩上去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如同踩碎枯骨。
那根滚落在旁、沾满血污的药杵静静横卧,金属头浸在暗红血泊中,指尖触之黏腻发凉,仿佛还残留着生命最后一刻的痉挛。
阿葵跪在那片灰烬之中,手臂上撕裂的伤口触目惊心,皮肉翻卷,边缘泛着诡异的乳白色。
无数乳白色的细小蠕虫正从她皮下源源不断地涌出,每一寸蠕动都伴随着细微的“簌簌”声,像是春蚕啃食桑叶,却又带着皮下组织被撕裂的闷响。
它们没有眼睛,却仿佛有共同的意志,昂着头,朝向她的脸,那声“母亲”并非从单一的喉咙发出,而是由成千上万个微小个体摩擦、震动,汇聚成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共鸣,在祠堂的梁柱间回荡,震得耳膜发痛,连牙齿都在共振。
“我们……饿了……”
那声音带着初生的蛮荒与纯粹的渴望,每一个音节都像一把利刃,刺入在场每个人的耳膜,又顺着脊椎爬升,直抵脑髓。
空气仿佛因这声低语而凝滞,连烛火都停止了摇曳。
阿葵的金瞳剧烈收缩,倒映着从自己身体里诞生的怪物,那双曾清澈如琉璃的眼眸,此刻正被一种非人的、古老的冰冷迅速侵蚀。
她的皮肤下有东西在游走,触感如蚁群爬过神经末梢,令她指尖微微抽搐。
她不再颤抖,一种诡异的平静笼罩了她,仿佛身体里某个沉睡了十六年的开关,被外婆的死亡与极致的痛苦彻底打开。
沈砚心脏猛地一沉。
他赌对了,锁咬断了钥匙,却没想到这把锁本身就是一座潘多拉魔盒。
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将虚弱的苏晚照护在身后,手中的短刀握得更紧,刀锋直指那个跪在血泊中的少女。
刀柄的纹路硌进掌心,冷铁的寒意顺着虎口蔓延,却压不住心头翻涌的灼痛。
他脑中闪过无数念头:杀了她?
趁现在她还未完全“觉醒”?
可她又是镇上唯一能压制病毒的“金血”之源。
杀了她,或许全镇幸存的人会立刻被反噬。
“没用的。”墨槐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话音落下时,祠堂内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分,连呼出的白气都变得滞重。
他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戏谑的眼睛,此刻满是凝重,视线在阿葵和共振匣之间来回扫视,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银针匣的边缘,触感冰凉而坚硬。
苏晚照撑着沈砚的手臂,艰难地站稳。
她右眼的蛛网状数据流已经蔓延到了锁骨,皮肤下的血管随之发出幽蓝的微光,每一次脉动都伴随着轻微的电流感,沿着神经窜向大脑。
十二枚银针仍在她经脉中嗡鸣,低频震动如蜂群低语,而连接全镇的麻线却开始微微震颤,仿佛在回应阿葵体内那股新生的、庞大的饥饿感。
【警告:母体实体化进程18%…21%…】
【检测到高维生物信息素“饥饿敕令”,正在通过基因图谱网络向全镇辐射。】
【本地生态系统面临“格式化”风险。】
系统的警告音在她脑中尖锐地响起,每一个字都化作钻心的疼痛,仿佛有细针在颅骨内反复穿刺。
她死死盯着阿葵,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断言:“她不是容器……她是源头。”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敲碎了沈砚最后的侥幸。
源头,意味着一切的起点,也意味着一切的终点。
陈婆穷尽一生,用儿子的性命和全镇的血脉做赌注,并非想复活一个“神”,而是想催生一个“母体”。
她成功了,却也成了第一个祭品。
“母亲……食物……”阿葵身边的白蚕开始躁动,它们不再满足于低语,而是汇成一股白色的细流,窸窸窣窣地爬过地面,触感滑腻冰冷,所经之处留下微弱的磷光。
它们朝向祠堂外蔓延,目标是那些刚刚从血蚕威胁中稍稍喘息的镇民。
沈砚眼神一厉,正要不计后果地出手阻拦,苏晚照却抓住了他的手腕。
她的指尖冰冷,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指甲微微陷入他的皮肤,留下四道浅白的压痕。
“别动,”她喘息着,目光却清明得可怕,“物理攻击会加速它的分裂和进化。我们得……重新定义‘镇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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