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照的指尖抵在残页边缘,纸张薄如蝉翼,几乎透明,随着她微弱的呼吸轻轻震颤,仿佛稍一用力就会碎成飞烟。
那背面的星图正在苏醒——七颗冷光点在灰雾中浮沉,忽明忽暗,像遥远文明最后的脉搏。
玄灵界的标记被一道猩红圆环死死圈住,旁侧刻着六个字:“低优先级存续”。
她没再看第二眼。
轮盘在怀中微微震颤,与残页的光丝悄然呼应,仿佛某种倒计时正从虚空中逼近。
沈砚的目光还停在她脸上,小满掌心的齿轮尚未松开,阿葵的金瞳里仍有火光——
她忽然明白,被记住不是软弱,是烙印,是反抗的起点。
“你早知道。”她猛然抬头,发尾扫过沈砚掌心的光纹,带起一阵细微的静电刺痒,“为什么不毁掉它?”
老艄公的独眼罩被风吹起一角,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皮肤,干枯如枯树皮。
他抓起骨桨狠狠磕在甲板上,木屑飞溅,那一声闷响像是从锈蚀的铁管中滚出的回音。
“毁?我试过三百次。”他冷笑,声音里带着金属摩擦的粗粝,“每捏碎一个魂核,系统就往我脑子里塞一段记忆——我亲手按住第二号代行者的头,看她被炼魂术抽干;我举着刀捅进第三号的心脏,血溅在轮盘上的声音……”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船尾,“和现在哑桨的心跳声一模一样。”
话音未落,他猛地扯下眼罩。
左眼窝深处嵌着一枚微型轮盘,银白光丝缓缓旋转,竟与苏晚照腕间的系统同步共振,发出微弱的嗡鸣,像是某种遥远的共鸣。
船尾传来“咔”的一声轻响,像是冰层初裂。
哑桨的骨桨尖端在船板上划出三道浅痕,动作迟缓却坚定。
随即,他用袖口迅速抹去痕迹——可那抹动却像触动了某种隐秘机制。
小满的影子忽然泛起涟漪,地面竟浮现出那三道刻痕:“七、大于、一。”小姑娘攥着齿轮的手剧烈颤抖,指节发白,“他……他在说第七人能胜过第一人!”
话音未落,哑桨的骨桨猛然扎进自己胸膛。
“噗——”
鲜血顺着铁链滴落河面,在幽暗水波上绽开一朵朵暗红的花,每一滴都激起一圈涟漪,仿佛时间本身被刺穿。
三百亡魂的嘶吼骤然变调,由杂乱转为齐整,竟拼成一段破碎的诵念,如同砂纸打磨过的旧磁带反复播放:“第1号代行者叛逃,携带死亡图谱残页……警告:若第7号代行者觉醒共刻术,母体重启将失控……”
“哑桨!”苏晚照扑过去时,他已仰面倒下。
沾血的手指在船头歪歪扭扭写下“走”字,指尖微颤,最后一笔尚未收尾,金瞳中的光便彻底熄灭——那是双和阿葵一样的眼睛,只是此刻红丝漫到了眼底,像融化的血线渗入琉璃。
老艄公喉结滚动,跪坐在少年尸身旁。
他的手抚过那张沾血的脸,指尖轻颤,仿佛触碰的是百年前的自己。
终于,一声破碎的呜咽从胸腔深处挤出:“傻孩子……你早该……”话音戛然而止,他猛地扯开粗布衣襟,暗青色的魂核在胸腔中剧烈震颤,表面浮着细碎星光,如同压缩了整片星河。
“拿着。”他低语,声音沙哑如风穿枯林,“这是三百个不肯被记住的灵魂,也是唯一能撕开监控的钥匙。我上传百万条假数据,就为藏这颗反向核心。”
苏晚照伸出手,指尖刚触到魂核,轮盘便传来灼烧般的剧痛,仿佛有电流顺着神经直刺脑髓。
她咬牙忍住,抬头看向沈砚——他眼里的光纹因紧张而发烫,像熔化的琉璃在流动。
他却仍用掌心稳稳托住她的手背,温热的触感穿透冰冷的系统反馈:“如果这是看清真相的代价……我陪你一起丢。”
她闭了闭眼,将魂核按入轮盘凹槽。
刺目的白光炸开,耳膜仿佛被无形之手撕裂,嗡鸣声灌满颅腔,连心跳都成了遥远的回响。
七道璀璨的光链在河面投影而出,每条链上浮着冰冷标签:“灭绝概率97%”“数据价值C级”。
玄灵界的光链最暗,几乎要隐入水中,却在末端跳出一行小字,闪烁如呼吸:“情感熵值异常,疑似文明跃迁可能。”
“检测到高危信息泄露。”轮盘机械音陡然尖锐,如警报撕裂夜空,“启动情感矫正程序。”
剧痛从太阳穴炸开。
苏晚照眼前闪过义庄的火塘——沈砚正用烧火棍翻烤红薯,暖黄火光映着他侧脸,炭香混着焦糖味扑鼻而来,他笑着转头:“小心烫。”可下一秒,画面如泼墨般褪色,轮廓模糊,温度消散,连红薯的香气都被抽离,只剩一片灰白死寂。
她摸向心口,那里本该涌起的“安心”感,竟像被剪刀齐根剪断,只余空荡回响。
“晚照?”沈砚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指尖微凉,眼底漫上惊慌,“你……你在发抖?”
她勉强扯出个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痛意清晰,可曾经包裹痛楚的柔软情绪,正一寸寸流失,如同沙漏中不可挽回的细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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