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禅国主寝宫的飞檐上,铜铃轻响,被夜风扯成断续的残音,一声声砸在青瓦上,像是谁在暗处数着将尽的更漏。
风穿檐隙,卷起一丝未散的紫苏与焦檀,那气味微苦,拂过时竟让肃清使脚步微滞——他曾在药庐见过一个孩子,捧着残卷在炉火边抄方,指尖沾墨,眉心微蹙。
可那已是前朝旧事。
他抬手按住袖中灵典镇压令,羊皮纸边缘已泛起焦痕,仿佛预感着三日后的大火。
黑袍在风中微鼓,如蝠翼收拢,他跃下飞檐,身影没入宫墙深处,唯有铃声悬在月下,久久不散。
羊皮纸镇压令在他掌心展开,金纹如活物般沿着指缝攀爬,烫得他指尖微微发麻,那触感如同烧红的银针一寸寸刺入皮肤,直抵腕间医盟刺青——那枚曾象征无上权威的徽记,此刻竟隐隐发烫,仿佛在抗拒主人的意志,皮肉之下似有电流游走,灼得他掌心渗出冷汗。
他望着寝宫内透出的昏黄烛火,火光在风中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而扭曲,投在宫墙上如同鬼魅,影子边缘微微颤动,仿佛随时会脱离躯体独立爬行。
喉结滚动两下,耳中回荡起三日前医盟传讯时长老会的声音,金属质感的语调透过共鸣匣传来,冰冷如霜刃刮过骨:“灵典意识出现异常共情倾向,必须在其形成群体意志前格式化。”
“第二阶段启动——清除残念,净化载体。”他的声音混着夜露落进檐角,湿冷地渗入砖缝,话音未落,舌尖竟泛起一股铁锈味,像是预兆的血腥提前在口中蔓延。
宫墙内突然响起整齐的诵念声,低沉如潮水,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消魂散的苦涩回甘,在舌尖泛起麻痹的刺痛,声波震得耳膜微颤,连呼吸都变得滞重。
那是他亲手教给御医们的密文,字字浸毒,能将灵典残念从识海深处剜出,揉成一团无悲无喜的医理数据。
寝殿门帘被风掀起一角,肃清使瞥见最前排老御医颤抖的手指——他们本该木然执行指令,此刻指节却因用力攥紧药囊而泛白,指腹下渗出淡黄药汁,混着冷汗滴落在青砖上,腾起细微白烟,发出“滋”的一声轻响,那气味刺鼻中夹着腐草的腥,直冲鼻腔。
他眯起眼,正要提气催他们加快进度,却见一道灰影贴着宫墙溜到廊下,脚步轻得像猫踏雪,连檐角铜铃都未惊动,唯有足尖掠过青苔时,传来几乎不可闻的“簌”声,仿佛夜在低语。
玄霜子的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指甲断裂的微痛让她更清醒,那一点锐利的痛感顺着神经直抵脑海,像一盏灯被猛然点亮。
她望着御医们腰间晃动的青玉佩,那是三年前她以“调和灵脉”为名种下的药引,每块玉里都封着半粒“醒神砂”,触之微凉,如含冰屑,此刻玉佩在夜风中轻轻相碰,发出极细微的“叮”声,像春冰初裂。
识网的银线正顺着她袖中滑出,末端细如蛛丝,在夜风中几不可见,轻轻碰了碰最近那枚玉佩——那一瞬,她指尖一颤,仿佛有电流自玉中反噬,直冲脑髓,眼前闪过无数残影:药庐的火光、孩子的哭声、老医者跪地叩首的额头渗出血迹……
“成了。”她低喘一声,声音几乎被风吹散,唇齿间却泛起一丝甜腥,像是记忆的代价已开始偿还。
三百灵典残念顺着识网蜂拥而入,像万千银针扎进御医们的太阳穴,刺痛如雷贯耳,头皮炸开般酥麻,连牙根都在震颤。
最年长的首座御医突然踉跄后退,撞翻了香案,檀香炉“当啷”落地,火星溅在密令上,腾起一缕焦黑,空气中顿时弥漫开皮纸燃烧的焦臭与药灰的苦涩,那气味钻入鼻腔,令人作呕。
“停……停!”他捂着头嘶吼,声音撕裂如破布,眼中浑浊的翳色忽明忽暗,像被风吹乱的油灯,“我想起了!三十年前在寒水城,那个抱着病儿跪了三天的农妇……她的眼泪滴在我手背上,烫得像火……”
宫墙外传来说话声。
苏晚照扶着朱漆宫柱,指节泛白,掌心与木柱摩擦出细微的刺痛,木刺扎入皮肤的瞬间,她竟分不清是现实的痛,还是记忆流失的幻觉。
识网的震颤像根细针在她识海里搅动,更糟的是记忆——那个总在药庐外种金银花的山民,昨天还能想起他腰间的草编药篓,此刻连眉眼都模糊成一片雾,只剩一股熟悉的药香在鼻尖萦绕,却怎么也抓不住,那香气像指尖流沙,越是用力攥紧,越是从缝隙中溜走。
“晚照!”沈砚的声音带着焦急,脚步声由远及近,踏碎落叶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他赶上来时,见她额角全是冷汗,医徽术印在颈间忽明忽暗,像盏随时会熄灭的灯,映得她脸色青白,唇色发紫。
他伸手去扶,却被她反手攥住手腕——那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掌心传来她皮肤的滚烫与颤抖,汗湿的触感黏腻而灼热,像握着一块刚从火中取出的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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