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砚扶着岩壁站起身,指尖的青铜蛊铃还残留着玄鳞兽最后传递来的微弱暖意。体内的蛊力反噬像潮水般一波波涌来,每一次起伏都让他喉头发甜,他强忍着没让腥甜的液体涌上来——现在不是示弱的时候,赤焰的人马说不定就在附近徘徊。
顺着蜿蜒的山路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密林的缝隙中突然透出烟火气。贺砚心中一紧,放轻脚步拨开最后一片芭蕉叶,眼前豁然开朗:错落的竹楼依山而建,晾晒的蜡染布在风里翻飞,几个穿着靛蓝筒裙的妇人正蹲在溪边捶打衣物,孩童的嬉笑声顺着水流飘过来,竟是个苗疆部落。
他刚想上前问路,溪边的妇人突然抬起头,目光像淬了毒的针,直直扎在他身上。“是‘噬蛊体’!”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捶衣棒“哐当”掉在水里,激起一圈圈涟漪。
瞬间,嬉闹的孩童被拽进竹楼,紧闭的木门“吱呀”上锁,刚才还充满生气的部落瞬间死寂,只剩下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像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
贺砚攥紧青铜蛊铃,指节泛白。他知道自己的体质特殊,苗疆各部落都视“噬蛊体”为不祥,可没想到反应会这么激烈。“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借个路……”他的声音在空荡的寨门口显得格外单薄。
“滚开!”竹楼的阴影里窜出个手持长刀的壮汉,刀身映着日光,晃得人睁不开眼,“去年山那边的白苗寨就是被‘噬蛊体’灭了门,你还敢来我们黑苗寨!”
贺砚刚要解释,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呼”地从斜刺里飞来,擦着他的耳际砸在身后的竹篱上,“啪”地裂开。他猛地回头,只见十几个手持木棍、石斧的族人从各个角落涌出来,脸上写满了恐惧与愤怒。
“灾星!给我们滚!”
“别让他踏进寨子一步,不然我们都会死!”
“打死他!打死这个带来厄运的东西!”
石块像雨点般砸来,贺砚只能狼狈地躲闪。一块尖锐的碎石划破他的眉骨,温热的血瞬间糊住了眼睛。他踉跄着后退,后腰撞到一棵老榕树,退无可退。
“我来自青岩寨,巫祝婆婆是……”他想搬出巫祝婆婆的名号——那位在苗疆德高望重的老人或许能让他们冷静,可话没说完,一根碗口粗的木棍就带着风声扫向他的腰侧。
贺砚下意识蜷起身子,木棍结结实实砸在背上,他闷哼一声,眼前阵阵发黑。体内的蛊力像是被这一击惊动,突然狂暴起来,胸口像是揣了团火,灼烧着五脏六腑。
“你们看!他身上有黑气!”有人指着他渗出血迹的衣襟大喊。其实那只是血被蛊力蒸腾成的雾气,却被当成了不祥的征兆。更多人围了上来,木棍、石斧交替着落下,贺砚只能凭借少年时在青岩寨学的腾挪术,在缝隙中躲闪。
肩胛骨又挨了一下,剧痛让他手臂一麻,青铜蛊铃差点脱手。他咬着牙将铃绳缠在手腕上,就在这时,一根削尖的竹矛朝着他的胸口直直刺来——那力道又快又狠,显然是下了杀手。
贺砚绝望地闭上眼,心想这次真的躲不开了。
“铛!”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在耳边炸开,预想中的穿透感没有到来。贺砚睁开眼,只见那根竹矛被一只枯瘦的手稳稳攥住,矛尖离他的心脏只有寸许。
握着竹矛的是个老者,一身洗得发白的黑袍,腰间系着根麻绳,脸上的皱纹比老榕树的树皮还要深。他明明看着佝偻,可攥着竹矛的手却稳如磐石,年轻人使出全身力气也没能再推进半分。
“阿爸!别放他走!”持矛的年轻人急得满脸通红。
老者没理他,只是缓缓抬头。贺砚这才看清,老人的左眼是浑浊的白翳,右眼却亮得惊人,像藏着星子的深潭。他的目光扫过贺砚流血的眉骨,扫过他手腕上的青铜蛊铃,最后停在他胸口起伏的衣襟上,眉头微蹙。
“都散了。”老者的声音像两块石头在摩擦,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大巫!他是‘噬蛊体’啊!”有人不甘心地喊道。
被称作“大巫”的老者终于松开竹矛,任由那年轻人踉跄后退。他抬手往空中一抓,一只色彩斑斓的蛊蝶突然从他袖中飞出,盘旋着落在贺砚肩头。那蝶翅扇动间,贺砚胸口的灼痛感竟奇迹般减轻了几分。
“他身上的不是灾气,是‘守蛊’的余韵。”大巫的独眼里闪过一丝复杂,“青岩寨的巫祝,还教过你什么?”
贺砚又惊又疑,巫祝婆婆确实说过,“噬蛊体”若能觉醒“守蛊”之力,便能控制体内的狂暴蛊力,可这秘密只有青岩寨的核心族人知道。“婆婆教我……辨百草,识蛊性,还有……”他顿了顿,“还有‘以心驭蛊,而非以力迫蛊’。”
大巫浑浊的左眼似乎动了一下,他转身往寨子里走,留下一句:“跟我来。”
贺砚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周围族人依旧警惕的眼神,还是快步跟了上去。穿过晾晒的蜡染布,绕过刻满蛊纹的祭坛,他们来到一间低矮的竹楼。楼里弥漫着草药和陈旧木头的味道,墙上挂着密密麻麻的兽骨,每一根都刻着精细的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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