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稀,东方天际透出一抹鱼肚白,漫长而惊心动魄的一夜即将过去。
下邳城头,曹豹扶着城墙,眺望远方吕布军营的隐约轮廓。那里灯火依旧,却并无兵马调动的迹象,一片异样的平静。他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终于可以稍稍放松。至少,陈宫成功说服了吕布,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
背上的鞭伤经过一夜的奔波劳碌,此刻火辣辣地疼,疲惫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但他不敢有丝毫懈怠。城头的守军在他的命令下,虽然依旧警惕,但那种大战将至的恐慌气氛已然淡去。他成功地“稳住”了城防,至少在表面上。
然而,曹豹深知,这暂时的平静之下,潜藏着更深的暗流。张飞酒醒之后会如何反应?刘备何时能归来?归来后对这一切又是何种态度?更重要的是,陈宫和吕布,他们对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数”,真的完全信任了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果然,天色刚亮不久,一名穿着普通百姓服饰,但眼神精悍、行动利落的汉子便来到了曹豹临时歇息的城楼值房外。
“曹将军,”那汉子拱手,语气恭敬却不容拒绝,“陈先生有请,言有要事相商。”
该来的,终究来了。曹豹心中明了,陈宫这是要对他进行更深入的“评估”了。昨夜仓促,只是定下了大方向,许多细节和对他本人的疑虑,陈宫必然要弄个清楚。
他整理了一下衣冠,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尽管背部的疼痛让他每一步都走得有些艰难。“带路。”
再次来到城西那座不起眼的院落,气氛与昨夜截然不同。院门敞开,院内甚至有仆役在打扫,仿佛只是一个普通文士的居所。但曹豹能感觉到,暗处有几道警惕的目光扫过自己。
陈宫已在正堂等候,他换了一身干净的青色儒衫,正在烹茶,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他清癯的面容,显得平和而闲适。见曹豹进来,他抬手示意对方在对面坐下,并推过一盏刚沏好的热茶。
“曹将军辛苦了一夜,饮杯粗茶,驱驱寒气。”陈宫语气温和,仿佛昨夜那场决定无数人命运的紧急会谈从未发生过。
曹豹道谢接过,却没有立刻饮用,只是捧在手中,感受着那点暖意。他知道,这平和只是表象,接下来的对话,才是真正的考验。
“奉先已暂缓出兵。”陈宫抿了一口茶,开门见山,“将军昨夜之功,宫已禀明。”
“此乃分内之事,亦是自救,不敢居功。”曹豹谦逊道。
陈宫放下茶盏,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曹豹脸上,实则锐利如刀:“将军昨夜一番‘唇亡齿寒’、‘刘吕结盟’的高论,着实令宫茅塞顿开。只是……宫心中仍有几点疑惑,望将军不吝解惑。”
“先生请讲,曹某必知无不言。”曹豹坐直了身体,知道正题开始了。
“其一,”陈宫缓缓道,“将军身为刘豫州旧将,即便与张飞不睦,又何至于如此……倾力相助我等?甚至不惜冒险促成刘吕联盟?将军所求,恐怕不仅仅是一个‘立足之地’吧?毕竟,若按常理,将军即便在刘备处不得志,也远比在我等这边……根基更为深厚。”
这个问题直指核心动机。曹豹若不能给出一个令人信服的解释,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可能被视作别有用心。
曹豹早已料到有此一问。他放下茶盏,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那笑容里有无奈,有自嘲,更有一丝看透世情的苍凉。
“先生可知,曹某在刘豫州麾下,是何境遇?”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陈宫微微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刘豫州仁德,关张骁勇,糜竺、孙乾等皆心腹股肱。”曹豹语气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曹某?丹阳旧部,非其嫡系,才具平庸,性情耿直,不过一守城之将耳。若无昨夜变故,曹某此生,或许便如此庸碌下去,直至某日战死沙场,或老死牖下。”
他顿了顿,看向陈宫,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然则,乱世如洪炉,要么被其吞噬,要么……浴火重生!张飞之鞭,打醒了曹某!若循规蹈矩,依循旧路,曹某永远只是那个可有可无的‘曹豹’!但昨夜之机,却让曹某看到了一条不同的路!”
他的声音略微提高,带着一种压抑的激动:“促成刘吕联盟,看似凶险,实则是将死棋走活!唯有打破现有格局,在这新旧交替的裂缝之中,曹某方能摆脱昔日桎梏,凭借对双方的了结和些许微末之见,寻得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位置!这已非简单的择主而事,而是……曹某欲在这乱世棋盘上,为自己争得一席之地!”
这番话半真半假。真的是他渴望改变命运的决心,假的是他隐藏了穿越者的身份和先知先觉。他将自己的动机从“求生”提升到了“野心”和“自我实现”的层面,这反而比单纯的求生更能让陈宫这类智者理解和接受——有欲望的人,才更容易掌控和合作。
陈宫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轻轻敲击着桌面,不置可否,转而问出了第二个问题:“将军对天下大势的见解,远超常人。尤其是对曹操威胁的判断,对袁术野心的洞察,甚至……对未来格局的推演,皆非寻常将领所能及。不知将军这些见识,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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