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归来,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下邳城内外激起了层层涟漪。
城内的军民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连日来的恐慌和不安稍稍缓解,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未来的揣测和观望。所有人都知道,主公的归来并不意味着麻烦的结束,恰恰相反,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
府衙之内,气氛凝重。
刘备端坐主位,已然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袍服,洗去了连日奔波的风尘,但眉宇间的沉凝却丝毫未减。张飞、糜竺、孙乾(属官)等留守的核心人员分坐两侧。
“子仲,将这几日详情,再与我说一遍,务必详尽。”刘备的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
糜竺起身,拱手应命。他条理清晰地将从张飞醉酒开始,到曹豹夜访陈宫、劝阻吕布,再到被张飞追杀、辕门对峙,直至最后形成眼下僵局的整个过程,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他的叙述客观而冷静,并未刻意偏袒任何一方,但也点明了曹豹在其中起到的关键作用,以及张飞冲动行事所带来的巨大风险。
张飞在一旁听着,黑脸涨得通红,几次想要开口辩解,但在刘备那平静却极具压迫感的目光注视下,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只是烦躁地扭动着庞大的身躯,如同坐垫上有针扎一般。
待糜竺说完,刘备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张飞身上。
“三弟,”刘备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你可知,此次若非元显(曹豹)临机决断,舍身奔走,我等多年心血,险些毁于一旦?”
张飞猛地抬起头,环眼中充满了不甘和委屈:“大哥!俺知道俺冲动坏事!可那曹豹……他私自去见吕布和陈宫,这难道不是通敌吗?俺追杀他,也是怕他引狼入室!”
“通敌?”刘备微微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深意,“若他真欲通敌,何须多此一举,劝阻吕布夜袭?他只需打开城门,或是佯装不知,吕布便可轻易取下下邳。他冒着被你鞭挞、甚至被你追杀的风险,去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张飞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他并非完全不明事理,只是当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加上对曹豹固有的轻视,才认定其是叛徒。此刻被刘备点破,他仔细回想,曹豹的行为确实处处透着诡异,与其说是“通敌”,不如说更像是在……竭力维持一种平衡?
“他是在为我徐州,寻一条生路。”刘备替他说出了答案,语气中带着感慨,“一条避免内耗,联合吕布,共抗外敌的生路。此等见识,此等胆魄,往日我等竟都看走了眼。”
张飞沉默了,低着头,双手紧紧握拳,显然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他依旧恨曹豹,恨他让自己在大哥面前如此难堪,但大哥的话,以及那日曹豹在矛尖下嘶喊出的“葬送基业”的言语,像两根刺,深深扎在他的心里。
糜竺适时开口道:“主公,曹将军如今仍在吕布营中养伤。依在下之见,无论后续如何,主公都应尽快将其接回城中。其一,可示主公公允,不因三将军之怒而罪及有功之臣;其二,曹将军乃此间变故亲历者,亦是促成眼下局面之关键,主公需亲自问询,方能理清诸多细节;其三,也可借此试探吕布与陈宫之态度。”
刘备赞许地点了点头:“子仲所言极是。元显有功于徐州,岂能令其久居敌营?我这就修书一封,遣人送往吕布营中,陈明利害,请他们放元显归来。”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不过,在接回元显之前,我需先见一见那位吕奉先。”
此言一出,堂内众人皆是一惊。
“大哥!不可!”张飞第一个跳了起来,“那吕布豺狼之性,反复无常!你亲自去见他,太过凶险!”
糜竺也面露忧色:“主公,三将军所言不无道理。吕布其人,信誉不佳,若其心怀叵测……不如由在下或派其他使者先行接触?”
刘备抬手,止住了众人的劝阻,眼神坚定:“正因为其豺狼之性,我才必须亲自去见他。若连面都不敢见,如何谈结盟?又如何能震慑其心,令其不敢轻举妄动?我以诚待他,示之以公,若他仍行不义,则天下共讨之,道义在我。况且……”
他目光扫向城外方向,语气深沉:“我相信,陈公台是明白人,而吕布……他此刻最想要的,并非我刘备的性命,而是一个能让他名正言顺立足徐州的‘名分’和‘盟友’。”
他看向孙乾(属官):“公佑,你立刻去准备一份厚礼,以我的名义,送往吕布营中,感谢他此前‘深明大义’,未趁人之危。并告知他,我刘备已归,不日将亲自前往拜会,共商徐州之事。”
“诺!”孙乾属官领命而去。
刘备又对糜竺道:“子仲,稳住城内局势,安抚军民,严加戒备,但不可主动挑衅。”
“竺明白。”
最后,他看向依旧气鼓鼓的张飞,语气缓和了一些:“三弟,你随我一同去见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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