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湖的雾气在夜色中弥漫,一艘画舫静静漂在湖心,船头挂着的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沈鹤言单膝跪地,仔细检查着甲板上的尸体。死者是兵部侍郎周正良,胸口插着一柄造型奇特的短刀,刀柄上刻着飞鱼图案。
“沈大人,周大人是亥时三刻遇害的。”一旁的锦衣卫小旗低声道,“画舫上的船夫说,当时只听见一声水响,等出来看时,周大人已经……”
沈鹤言没有应声。他今年三十有二,官居锦衣卫镇抚,以查案迅捷、心细如发而闻名。但最近三个月,他手上已经堆积了四起这样的命案——皆是朝廷要员,皆是在严密护卫下被一击毙命,现场只留下一柄飞鱼短刀。
“又是靖难遗孤。”我轻声道,眼中闪过一丝疲惫。
当我掰开死者紧握的右手时,动作突然停顿。周正良掌心攥着一小块撕裂的布料,上面隐约可见半个刺绣图案——一条被斩断的龙尾。
这图案我再熟悉不过。
我不动声色地将布料收入袖中,起身吩咐:“全面搜查画舫,调查周侍郎近日所有往来人员。”
回到北镇抚司,已是三更时分。我独坐书房,从暗格中取出一枚玉佩,上面雕刻着完整的蟠龙戏珠图案。这玉佩与我今日所得的布料上的刺绣,分明同出一源。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对着玉佩喃喃自语。
养父临终前交给我这枚玉佩,只说这是我生父遗物,要我妥善保管,切勿示人。多年来,我凭借自己的才能在锦衣卫中步步高升,几乎忘记了这段往事,直到最近这些命案,以及死者手中留下的线索,似乎都在隐隐指向我的身世。
“沈镇抚,指挥使大人传见。”门外突然传来通报声。
我收好玉佩,整了整衣冠,快步走向指挥使值房。
锦衣卫指挥使纪纲背对着我,站在一幅巨大的南京布防地图前。
“周正良死了。”纪纲没有转身,声音冷硬,“这是三个月来第四位遇害的重臣。皇上很不悦。”
“卑职已着手调查,定当——”
“皇上今日下旨,”纪纲打断我,“命东厂协办此案。”
我心中一凛。东厂才成立不久,由永乐帝最信任的太监执掌,权势日盛,已开始插手锦衣卫事务。
“东厂的人明日就会到镇抚司。你负责接应对接,所有案卷资料,尽数开放。”纪纲终于转过身,目光如刀,“但破案的责任,还是你的。东厂插手若还破不了案,皇上怪罪下来,你知道后果。”
我垂下眼帘:“卑职明白。”
次日清晨,东厂的人准时抵达。为首的是一位面白无须的中年太监,自称姓冯,说话时总是面带微笑,眼神却锐利如鹰。
“久仰沈镇抚大名,”冯太监细声细气地说,“咱家奉督公之命,特来协助破案。还望沈镇抚不吝赐教。”
我保持着表面的客套,命人搬来案卷。就在我介绍案情时,一名校尉匆匆入内,在我耳边低语几句。
“有目击者?”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是秦淮河边的一个更夫,说昨夜在周侍郎遇害前后,看见一个黑影从水里钻出,翻墙进了凤台坊一带。”
凤台坊是南京城中鱼龙混杂之地,也是各路消息的集散地。
冯太监立刻起身:“既然如此,何不立即前往查探?”
我点头,亲自点了一队精锐,与东厂众人一同赶往凤台坊。
狭窄的巷道里,众人分散搜查。在一处僻静的死胡同,我突然感到颈后汗毛倒竖,多年办案的直觉让我猛地低头——
一支弩箭擦着我的头盔飞过,深深钉入对面的墙壁。
“有埋伏!”
胡同两侧的墙头上瞬间冒出十余个黑衣身影,手持弓弩,向我们射来。锦衣卫纷纷拔刀格挡,东厂的人也抽出兵刃迎战。
混战中,我紧盯墙头一个指挥若定的身影,那人脸上戴着张金属面具。我纵身跃上墙头,直扑对方面门。
刀光剑影中,两人交手十余招不分胜负。对方武功路数诡异狠辣,每每直取要害。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厉声喝问。
面具人冷笑一声:“向敌人讨命的人。”
就在我稍一分神之际,对方左手突然弹出一柄短刃,直刺我咽喉。我勉力闪避,短刃划破我的衣领,那枚蟠龙玉佩随之飞出,悬在空中。
面具人的动作突然停滞,目光死死盯住玉佩。
“这玉佩...你从哪里得来的?”他的声音陡然变了。
远处传来锦衣卫援兵的呼喝声。面具人深深看了我一眼,突然吹响口哨,所有黑衣人应声后撤,迅速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巷道中。
我握着玉佩,心中波澜起伏。那人认得这玉佩——这意味着,对方很可能知道我的身世。
回到镇抚司,我屏退左右,独自在灯下审视那枚玉佩。玉质温润,雕工精湛,绝非凡品。若这真是我生父遗物,那我生父必定身份尊贵。
“斩龙...”我想起今日死者手中的布料,上面是斩断的龙尾;而我玉佩上是完整的蟠龙。这其中是否暗含某种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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