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低喝如同惊雷在寂静的院落中炸响,带着浓重的江湖草莽气息,绝非官面上人的腔调。我心中警铃大作,身形毫不迟疑地向侧后方猛退,同时右手已按在腰间软剑之上。
几乎在我动作的同时,一道凌厉的劲风自身侧袭来!那是一根黑沉沉的熟铜棍,带着呼啸之声,直扫我的下盘,招式沉猛狠辣,是标准的江湖外家功夫!
我足尖急点,身形拔起,险险避过这扫堂一棍。软剑“铮”地一声弹出,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一道银亮的毒蛇,反手便向那使棍汉子的手腕缠去。
“咦?有点门道!”那汉子略显诧异,显然没料到我的反应和剑法如此迅捷刁钻。他收棍回防,铜棍舞动,护住周身,与我的软剑瞬间碰撞了数下,发出“叮当”脆响,火星四溅。
借着这交手的光亮,我看清了对方面容,约莫三十多岁,面色黝黑,眼神凶悍,一身短打劲装,绝非善类。而此刻,从院落其他阴影处,又迅速围上来三四条手持钢刀、铁尺的汉子,个个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精亮,显然都是练家子,将我团团围住。
“哪条道上的朋友?报上名来!敢夜闯我顺风货栈,活腻歪了?”那使棍的汉子显然是头目,一边加紧攻势,一边厉声喝问。他的棍法大开大阖,力道刚猛,试图以力破巧。
我心中电转,绝不能暴露身份。软剑招式一变,不再拘泥于锦衣卫的路数,反而掺杂了一些早年行走江湖时见识过的、更为诡谲灵动的剑招,剑光飘忽,专走偏锋,时而如细雨绵绵,时而如毒蛇吐信,让对方摸不清我的来历。
“少废话!你们干的勾当,见不得光吗?”我压低嗓音,模仿着江湖口吻反唇相讥,剑尖一抖,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直刺使棍汉子因挥棍而露出的肋下空门。
那汉子吓了一跳,急忙回棍格挡,显得有些狼狈。“是漕帮派你来的?......他爷爷的,点子扎手!并肩子上,废了他!”他恼羞成怒,招呼同伴一起围攻。
顿时,棍影、刀光、铁尺从四面八方向我袭来。这些江湖汉子配合默契,攻势狠辣,显然干惯了这种以多欺少的勾当。我身处重围,软剑虽利,但对方人多势众,且武功都不弱,一时之间竟被逼得左右支绌,险象环生。左臂尚未完全痊愈的伤口也开始隐隐作痛。
“嗤啦!”一名持刀汉子刀法刁钻,趁我格挡铜棍之际,一刀划破了我的肩头,虽未伤及筋骨,但也火辣辣地疼。
不能久战!必须尽快脱身!
我心念一动,想起沐姑娘给的烟雾丸。瞅准一个空隙,我猛地将一枚烟雾丸砸向地面!
“噗——!”
浓密刺鼻的白烟瞬间爆开,迅速笼罩了方圆数丈的范围,视线顿时一片模糊。
“小心暗青子!”
“别让他跑了!”
烟雾中传来汉子们惊怒的呼喝和一阵混乱的咳嗽声。
我屏住呼吸,凭借记忆和听风辨位,软剑如同拥有生命般,在烟雾中划过两道冷芒,逼退了离我最近的两名刀手,身形则如同泥鳅般向记忆中院墙的方向猛冲。
然而,那使棍的汉子反应极快,虽被烟雾所扰,却根据风声判断出了我的大致方位,铜棍带着恶风,如同毒龙出洞般向我后背捣来!这一棍势大力沉,若被击中,必然筋骨断裂!
千钧一发之际,我猛地一个侧身翻滚,铜棍擦着我的脊背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皮肤生疼。但也正因为这一滚,我撞开了旁边一堆用油布盖着的木箱。
“哗啦啦——”木箱倾倒,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借着尚未完全散去的烟雾和远处房屋透出的微弱灯火,我瞥见那散落出来的,并非寻常货物,而是一些打造精良的弩机部件,以及几块黝黑沉重、疑似精铁的金属锭!
弩机!精铁!联想到“螭龙”搜集火器原料的线索,一个惊人的念头闪过脑海——这顺风货栈,这福昌号,恐怕不仅仅是转移资金的中介,他们还在暗中为“螭龙”筹措、转运军械!
就在这分神的刹那,那使棍汉子已怒吼着再次扑来,铜棍高举,力劈华山!
我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眼看难以完全避开这致命一击!
“嗖!”
一支小巧的弩箭不知从何处射来,速度快得惊人,并非射向那汉子,而是精准无比地射中了他手中铜棍的中段!
“铛!”一声脆响!
那弩箭力道奇大,竟震得那汉子手臂发麻,铜棍下劈之势不由得一滞!
就是这电光火石般的停滞,给了我宝贵的喘息之机!我腰腹发力,猛地向侧后方一蹬,同时软剑向上疾撩,并非攻敌,而是划向了头顶支撑货棚的一根略显腐朽的木椽!
“咔嚓!”木椽应声而断,连带一片蓬布和杂物轰然落下,正好砸向那使棍汉子和追来的几人,再次引发一阵混乱。
是谁用弩箭救我?是沐姑娘安排的“罗五”的人到了?还是……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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