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蓝玉至文华殿谒见太子,先议了半晌军政要务。
他指着舆图道:“殿下,云贵川交界处,土司势力盘根错节,叛服无常。臣观贵州地势,当择险要处增筑堡垒,步步为营,驻以精兵,方能渐次推进,真正弹压一方,使其不敢妄动。此事关乎西南长治久安,钱粮兵马调度需早日拟定章程。”
朱标仔细听着,不时询问细节,末了点头道:“国公老成谋国,此策甚妥。具体方案,着兵部与五军都督府详议后,再行呈报。”
公事已毕,蓝玉却未告退,略一迟疑,压低声音道:“殿下,臣……臣冒昧问一句,允熥那孩子,如今……”
朱标面色一沉,疲惫中透出几分不耐与愠怒,抬手打断了他:“此乃宫闱家事,国公不必过问。那孽障此番忤逆犯上,断不能轻饶。”
见太子态度坚决,语气冰冷,蓝玉只得躬身告退。
朱标忙碌一日,比往常更早结束了政务。回到东宫,即刻唤来夏太监,吩咐道:“你去一趟乾清宫,将三皇孙接回来。”
过了两刻钟,夏太监匆匆返回禀报:
“小爷,奴才去了乾清宫,宫门紧闭。奴才叩门许久,方才得见汪公公。汪公公传了皇爷口谕,说……说三皇孙留在乾清宫,不许带回东宫。”
朱标沉默片刻,道:“知道了,下去吧。”
到了次日,朱标仍不放弃,再命夏太监:“你去大本堂外候着,父皇总不至于不让他进学,你见到他,立刻带回来!”
果然辰时刚过,朱允熥在内侍引导下,低着头默默走来。
夏太监连忙迎上躬身道:“三殿下,太子爷有令,请您即刻回东宫,今日不必入学了。”
朱允熥小脸瞬间煞白,深知回去肯定是一顿好打。
就在这时,乾清宫管事太监汪公公自廊柱后缓步走出,手执拂尘道:“夏太监,你回去禀告太子爷,就说皇爷有旨,三皇孙暂不回东宫。”
夏太监不敢多言,匆匆返回东宫,将方才情形一字不落地回禀了朱标。
朱标独坐书房忽然明白了,那日暖阁里剑拔弩张,父皇雷霆震怒,可最后……最后却把他这个太子轰了出来,独独留下允熥。
原来父皇从未真正想要严惩孙儿的顶撞,将允熥拘在乾清宫,实则是怕他将孩子带回东宫后动用家法。
想到此,朱标心头五味杂陈。父皇终究是心疼孙儿的,隔辈的疼爱,竟让素来刚硬的父皇也学会了迂回。
朱允炆下了学,快步转回东宫,直奔母亲吕氏寝殿。
“母亲,允熥今日来上学了。夏公公要带他回来,却被汪公公拦下了…”
吕氏问:“他可有什么异样?”
朱允炆回想起允熥满不在乎的神情,酸不溜溜道:
“看样子并没有挨打,瞧着……反倒比先前更肥了些。莫非那羊汤当真如此养人?皇祖这是轻飘飘放过他了?凭什么!”
听了儿子的话,吕氏心中顿时翻涌难以抑制的愤懑。
常氏的儿子凭什么如此张狂?
犯下这等忤逆不孝、顶撞君父的大罪,竟能全身而退,未受半分惩处!
老爷子更是千方百计地回护,这算什么道理?
她越想越气,一口气堵在胸口,咽不下也吐不出,起身便往朱标房中走去,想着探探口风。
谁知朱标恹恹地靠在榻上,任凭她如何旁敲侧击,也只得了些不痛不痒的回应,终究什么也没探出来。
翌日,朱标比往常更早结束政务,径直往乾清宫去。
暖阁内,朱元璋靠在榻上,手里捧着一卷兵书,听得脚步声,淡淡说了一声:“坐。”
朱标依言坐下,开口问道:“父皇,允熥呢?还没回来?”
朱元璋目光扫过他:“怎么?他进他的学,你办你的差,一天到晚操心他作甚?”
“儿子岂能不操心?”朱标语气激动,“那逆子犯下如此大过,若不严加惩处,何以正家规,何以训诫其他子弟?万请父皇莫要再袒护他了!”
“咱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件事,不用你管!咱自有主张!”
朱标脖子一梗,不敢再争辩。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朱允熥在内侍的引导下,走了进来,一眼瞧见父亲与祖父相对而坐,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就往门边缩。
“逆子!还不过来!”朱标厉声喝道。
朱允熥身子一抖,畏畏缩缩地往前挪动。
朱元璋将兵书往榻边小几上一拍:“太子爷!你要教训儿子,领回你的东宫教训去!少在咱这儿耀武扬威!愿意坐就安静坐着,不愿意坐,赶紧请回!”
朱标道:“父皇这样袒护他,一定要他走到弑君弑父那一步才安心吗?"
朱元璋道:“呸!他会不会弑君弑父我不知道,反正是你这样不依不饶,存心气死我。跟你说不要你管这件事,不要你管这件事,你想怎么样?他犯了什么弥天大罪?我都不计较,你计较什么?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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