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福贵憋着笑道:“小祖宗,您老别让奴婢难做,好歹叫唤两声啊……”
朱允熥立马扯着嗓子喊起来:“哎哟!哎哟!别打了!别打了!爷爷,快来救救我啊!”
竹板击打木桌的脆响有节奏地回荡,朱允熥愈发卖力的哀嚎,“哎哟!父王饶命!儿臣知错了!再也不敢顶撞皇祖了!哎哟喂!”
他正喊得起劲,后颈突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睁眼一看,夏福贵那张满是褶子的脸笑吟吟地凑了过来,手里还端着个粗瓷碗。
“小祖宗,行了行了,意思到了就成,再喊下去,嗓子该冒烟了。”
他压低声音,把碗递到他眼前,努了努嘴。碗里暗红色的鸡血还带着些许温热,一股腥气飘入鼻腔。
紧接着,夏福贵手腕一倾,鸡血顺着朱允熥的裤腿蜿蜒而下,迅速浸透了浅色的衣料,染出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
夏福贵又伸手在碗底残留的鸡血里蘸了蘸,然后朝着朱允熥的屁股和大腿外侧“啪啪”拍了几下。
鲜红的掌印立刻清晰地印在布料上,与周边浸染的血色融为一体,乍一看,活脱脱就是刚被狠狠杖责过、皮开肉绽的模样。
“得,齐活儿!”夏福贵满意地擦了擦手,朝旁边两个强忍着笑意的内侍递了个眼色。
那两人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朱允熥的胳膊,手下暗暗用力,将他的身子架得歪歪斜斜,双脚拖在地上,“踉踉跄跄”地朝着文华殿正殿挪去——
这副凄惨狼狈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只会深信不疑:三殿下今日结结实实挨了一顿好打,怕是半条命都没了。
夏福贵与两名内侍将“血肉模糊”、“气息奄奄”的朱允熥架回文华殿正殿,轻轻置于御阶之下。
朱标从奏章上抬起眼皮,目光在朱允熥染血的裤腿上停留一瞬,随即移开。
“逆子,记住这顿打了?”
朱允熥趴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哼哼了两声,以示自己还活着,嘟囔道:“记……记住了……”
“身为皇子皇孙,不思进取,成何体统。前晌在大本堂好生听先生讲学,后晌到文华殿来。孤亲自盯着你,看你还敢不敢偷奸耍滑。”
他不再多看朱允熥一眼,对着空气挥了挥手,吩咐道:“拖下去。送到后殿静室禁闭,好好反省己过。”
“奴婢遵旨。”夏福贵连忙躬身,与内侍们再次架起朱允熥,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大殿。
太阳偏西,朱标处理完政务,面露疲色返回东宫。
吕氏早已带着宫人在殿门处等候,一见朱标,便娴静地迎上前,面露忧色:“臣妾听说,今日允熥在文华殿,受了些教训?”
朱标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径直走到榻前坐下,接过侍女奉上的热茶。
吕氏小心翼翼地在旁边坐下,语气心疼又不解:
“臣妾听下头人嚼舌根,说得可真真的……说允熥被拖下去重重责打,叫声凄惨,出来时……连裤腿都染红了。殿下,允熥纵有千般不是,终究还是个孩子。教导归教导,何至于……下如此重手呢?臣妾这心里,实在是……”
她的话戛然而止,太子对臣子都特别宽厚仁善,怎会突然对自己的亲子如此酷烈?这不合常理。这顿“毒打”,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朱标呷了一口茶,“顶撞皇祖父,是为不孝;懈怠学业,是为不肖。不孝不肖,便是大逆不道。不重重教训,何以正视听?何以诫子弟?”
说完,径直走进书房。
吕氏轻轻挥退左右,只留下心腹宫女,“去,把夏福贵叫来。”
不多时,夏福贵躬着身子,小步快趋进来,毕恭毕敬跪下:“奴婢给娘娘请安。”
吕氏没有立刻叫他起来,半晌才悠悠开口:
“夏公公,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在太子身边伺候这么多年,怎么今日竟如此糊涂,如此不醒事?”
夏福贵身子伏得更低:“奴婢……奴婢愚钝,请娘娘明示。”
吕氏将茶盏往桌上重重一顿,“太子爷是什么性子,你难道不知?他在气头上,让你下死手打允熥,你就真往死里打吗?”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若是真把允熥打出一个好歹来,伤了筋骨,损了元气……夏福贵,你就不怕皇爷寸斩了你!”
夏福贵以头触地,“砰砰”作响:“娘娘明鉴!奴婢……奴婢也是没办法啊!太子爷那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殿下严令往死里打,打死勿论,奴婢若敢徇私,太子就自个上手打了,那才真正要了三皇孙的命!”
他哭得情真意切,仿佛自己真的是个被太子严令吓破了胆,不得不执行的可怜虫。
吕氏冷眼看着他这番表演,心中一阵腻烦。
这个死太监!骗谁呢!这场戏做下来,既替太子爷分了忧,又讨好了常家那个短命鬼的儿子,一个萝卜两头切,两头都是赚!
她心中痛骂,面上却仿佛被夏福贵的苦衷说动了。
“罢了,一大把年纪了,这么不懂事,就等着皇爷剥你的皮抽你的筋吧!春桃,到太医院多取些金疮药,给熥儿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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