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徽(王秀)的拳头在宽大的袖袍里攥得死死的,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他能感觉到这具身体里属于王徽的那部分情感正在剧烈翻涌,那是一种混杂着屈辱和愤怒的血气,直冲头顶。
欺人太甚!
父亲王缙尸骨未寒,这些豺狼就迫不及待地扑了上来,而且一开口就是要把王家最肥的一块肉给撕走!
三万贯!这几乎是王氏商号琉璃产业一年纯利的五分之一!用一千贯就想拿走?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王秀强行压下这股属于王徽的冲动,用自己来自后世的冷静思维迅速分析着眼前的局面。
不能发火,绝对不能。
眼前这个姓刘的管事,不过是个狐假虎威的小角色。跟他发火,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把事情闹大,落了下乘。
直接拒绝?更不行。
他打的是高力士的旗号。高力士是谁?当今圣上李隆基最信任的宦官,权倾朝野的骠骑大将军。虽然王秀根据历史知识判断,以高力士的精明和谨慎,不太可能亲自授意这种粗暴的勒索,他还没糊涂到去敲诈一个刚刚过世、圣眷未消的户部尚书家。
但这事,十有八九是这个刘管事自己搞出来的,想借着将军府的名头捞一笔横财。
可问题是,他毕竟是高力士府上的人。自己一个无权无势的五品散官,要是直接驳了他的面子,他回去添油加醋地在高力士面前说几句坏话,就算高力士不在意,也足以给王家带来无穷的麻烦。
给?
那就更不行了!
今天他用一千贯拿走了三万贯的货,明天是不是就有人敢空手来拿十万贯的货?王家这块肥肉,一旦被开了第一道口子,接下来就会有无数的豺狼闻着血腥味扑上来,直到把王家啃得骨头都不剩。
所以,这事必须处理好。不仅要化解眼前的危机,还不能得罪高力士,更不能让王家成为别人眼里的软柿子。
电光火石之间,王秀的脑子里已经闪过了十几种方案,最终定格在一个最优解上。
以退为进,釜底抽薪!
他松开了紧握的拳头,脸上那因为愤怒而紧绷的肌肉也舒展开来,甚至挤出了一丝略带为难和讨好的笑容。
“刘管事,您……您看这事闹的。”王徽(王秀)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虚,像一个刚刚接手家业,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的年轻家主。
他拿起桌上那张一千贯的凭证,又看了看那张长长的货物清单,脸上的表情更“为难”了。
“实不相瞒,高将军看得上我王家的东西,那是我们天大的福分。别说三万贯,便是三十万贯的货,只要将军一句话,我们王家砸锅卖铁也得给将军办到!”
这话一出,那刘管事脸上的傲气更浓了,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他就知道,这刚死了爹的毛头小子,没什么胆色,一吓唬就软了。
“王家主果然是识大体的人。”刘管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咱家就知道,王尚书家教出来的儿子,肯定错不了。”
王徽(王秀)连连点头,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随即话锋一转,愁眉苦脸地说道:“可是……刘管事,您有所不知啊。”
他拿起那张清单,指着上面几项工艺要求极高的琉璃屏风和琉璃灯,叹了口气:“将军府要的这些,都是我们商号里最顶尖的物件,每一件都得是老师傅亲手烧制,耗时耗力。这单子这么大,工期……怕是会很长啊。”
“而且,”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刘管事的表情,“这么大的事,我一个刚接手家业的小辈,实在是做不了主啊。家父在世时,对将军敬重有加,常说将军是国之栋梁,圣上臂膀。如今将军府要用东西,若是我们办得有半点差池,用了次品,或者耽误了将军别院的工期,那我王徽万死莫辞啊!”
刘管事眉头一皱,心里有些不耐烦了:“你到底想说什么?能办不能办,给句痛快话!”
“能办!当然能办!”王徽(王秀)立刻说道,随即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着刘管事深深一揖,态度谦卑到了极点。
“只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不堕了将军的威名,我想亲自去府上拜见高将军!”
“什么?”刘管事愣住了,他没想到王徽会提出这个要求。
王徽(王秀)连忙解释道,语气诚恳无比:“刘管事您想啊,这单子上的样式、尺寸、颜色,都只是文字。我怕我们工匠领会错了意思,做出来的东西不合将军的心意。所以,我想当面请示将军,看看将军对这别院的琉璃装饰,可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和要求。我们一定按照将军的意思,做到最好!这才能显出我们王家对将军的敬意啊!”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合情合理。
刘管事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不让他去?难道是自己想从中作梗,不让王家为主子尽心办事?
王秀看着刘管事那阴晴不定的脸,知道火候差不多了,立刻加了最后一把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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