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穹顶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她,眼中满是惊愕与不解。傅璟琛身形一震,连忙上前:“晚晴,不可!成为永恒基石的代价太过沉重,你……”
“璟琛,听我说。”苏晚晴打断他的话,眼神温柔却坚定,“我这一生,始于仇恨——曾因至亲离世,执念于复仇,妄图以力量掌控一切,却险些坠入深渊;是你,是大家,是无数次的历练与感悟,让我从仇恨中挣脱,学会了宽恕,懂得了力量并非用来掌控,而是用来守护。”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穹顶,仿佛在回顾自己漫长的一生:“我曾见过星尘聚散,见过草木枯荣,见过文明兴衰,在宇宙轮回中,我明白了平衡的真谛。从掌控到守护,从执念到通透,我的每一步成长,都与这场平衡之争息息相关。如今,当终点就在眼前,我若退缩,便是辜负了过往的感悟,辜负了所有为守护宇宙而努力的人。”
“而且,”苏晚晴抬手轻抚掌心的“宇宙之心”,眼中闪过一丝释然,“成为永恒基石,对我而言,并非惩罚,而是最圆满的归宿。我的意识将与宇宙法则同化,继续守护着这份平衡,看着星辰生灭,看着生命绽放,看着文明延续——这,便是我毕生所求的守护之道。”
她的话语平静却极具说服力,每一个字都发自肺腑,带着一种通透的觉悟,让众人一时竟无法反驳。傅璟琛看着她眼中的释然与坚定,心中纵有万般不舍,却也明白,她的决定早已深思熟虑,无人能改。他只能紧紧握住她的另一只手,掌心的温度传递着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眼中是化不开的疼惜与骄傲。
明轩与三位学徒也沉默了,他们深知苏晚晴的性格,一旦做出决定,便绝不会轻易更改。清瑶眼眶微红,却强忍着泪水,恭敬地躬身:“师尊……保重。”
苏晚晴微微颔首,目光柔和地看着他们,然后缓缓转过身,面向穹顶中央的以太祖灵虚影,掌心的“宇宙之心”流转得愈发璀璨,仿佛已做好了融合的准备。她深吸一口气,意识渐渐沉入“宇宙之心”,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创造、维系、归寂之力,准备将自身意识与宇宙法则同化,成为那座永恒的平衡基石。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穹顶角落的能量容器突然发出剧烈的震颤,那是此前苏晚晴从“虚无吞噬者”手中救赎的“暗影”意识碎片——自被救赎以来,它一直沉寂在容器中,吸收着温和的能量,渐渐从无序的黑暗变得稳定,却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波动。
“嗡——!”
一声尖锐的能量嗡鸣响起,能量容器瞬间崩裂,化作漫天细碎的光屑。一道黑色的光影从容器中挣脱而出,如同一道闪电,瞬间挡在了苏晚晴身前,身形虽虚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那是“暗影”意识碎片凝聚而成的形态,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黑色光晕,虽仍带着几分虚无的特质,却比此前多了几分清晰的轮廓。它没有实体,却能发出清晰的精神波动,直接传入每个人的意识深处,带着一种沉重的愧疚与决绝:
“不!让我去…这是我欠所有时空的…救赎。”
这道精神波动如同惊雷,在穹顶内炸开。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苏晚晴在内,谁也没有想到,这枚曾属于“虚无吞噬者”的暗影碎片,竟会在此时挣脱束缚,主动要求替代她成为永恒基石。
苏晚晴怔怔地看着身前的暗影,心中满是惊愕与不解。她能清晰地感知到,暗影的精神波动中,除了坚定,还有着深深的愧疚——那是对过往被无序归寂操控、吞噬无数生灵的愧疚,是对破坏宇宙平衡的愧疚,更是对所有因它而遭受苦难的时空的愧疚。
暗影缓缓转过身,虚幻的身形微微颤抖,精神波动带着无比的恳切:“我曾是虚无的一部分,因无序而吞噬,因混乱而破坏,无数星辰因我而熄灭,无数文明因我而消亡,这是我无法弥补的罪孽。如今,若能以自身为基石,承载宇宙之心,引导虚无归入有序轮回,便是我对所有时空的救赎——这份责任,本该由我来担。”
它的话语带着一种洗尽铅华的真诚,让穹顶内的众人都陷入了沉思。傅璟琛眉头紧锁,眼中满是警惕——暗影毕竟曾是虚无的一部分,谁也无法保证它此刻的决定是否另有所图;明轩则面色凝重,细细感知着暗影的精神波动,试图分辨其中是否有虚假;三位学徒更是握紧了手中的武器,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苏晚晴看着身前的暗影,心中百感交集。她能感受到暗影波动中的真诚与决绝,也能理解它想要救赎的心情——可成为永恒基石的代价太过沉重,她怎忍心让这枚刚刚获得救赎、重获稳定的意识碎片,再去承受永恒的沉寂与孤独?
而且,这原本就是她开启的旅程,是她的责任,她怎能将这份责任推给别人,哪怕对方是主动请缨?
穹顶内的气氛再次变得凝重起来,星海依旧在穹顶外静静流淌,“虚无吞噬者”的身影仍在远处沉寂,仿佛也在等待着这场抉择的结果。
苏晚晴看着挡在身前的暗影,心中思绪翻涌——她会允许“暗影”代她牺牲吗?若允许,暗影能否真正承担起永恒基石的责任?若不允许,她又该如何说服这枚心意已决的意识碎片?
这场关于牺牲与救赎的抉择,在暗影的突然介入下,变得愈发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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