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停止进攻的第五天,银月城的晨雾还裹着深秋的寒意,缠在城西的箭楼尖上不肯散去。营地里的炊烟刚冒起,就被风揉成淡青色的丝缕,混着麦饼的香气飘向城墙——这是连续紧绷多日后,难得松弛的清晨,连巡逻士兵的脚步声都比往常轻了些。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城外的小路传来,像鼓点般敲碎了营地的宁静。一匹棕色战马浑身是汗,马背上的侦查兵连头盔都歪了,皮甲上沾着草屑和泥土,他翻身下马时差点踉跄倒地,却死死攥着一张揉皱的羊皮纸,朝着中军帐篷狂奔:“报——!伯爵大人!重大情报!”
中军帐篷里,银月伯爵正和几位将领围着地图讨论。桌上的陶碗里还剩半盏冷茶,炭笔在地图边缘画满了圈——兽人主力仍在城外十里处扎营,粮草补给始终是联军的心头患。听到侦查兵的喊声,伯爵立刻起身,披风扫过桌角,带倒了一只空碗,清脆的碎裂声里,他快步迎了出去:“快说!是兽人有动作了?”
侦查兵单膝跪地,双手举着羊皮纸,声音因急促的呼吸有些发颤:“大人!我们查到兽人王卡隆塞尔的粮仓了!在城西三十里的黑风谷,里面囤的粮食够他们吃半个月!守卫只有五百人,大多是老弱残兵,连像样的盔甲都没有,好多人还拿着生锈的长矛!”
“黑风谷?”伯爵接过羊皮纸,指尖划过上面的炭笔标记——那是处狭长山谷,两侧是刀削般的岩壁,只有一个狭窄入口,谷内平坦开阔,确实是藏粮的好地方。他的眼睛骤然亮了,转身将羊皮纸铺在临时搭起的木桌上,对着将领们说:“诸位请看!只要烧了这粮仓,断了兽人补给,他们不出三日必退!这是破局的关键!”
帐篷里瞬间热闹起来,将领们围上前,七嘴八舌地争论。络腮胡的骑兵统领拍着桌子:“派轻骑兵去!咱们的马快,冲进去点火就撤,兽人反应不过来!”
步兵统领立刻摇头:“不行!黑风谷入口窄,骑兵进去转不开身,万一兽人在谷里设伏,就是自投罗网!得派步兵偷袭,摸进去烧粮,从侧面小路撤退!”
“小路?”另一位将领冷笑,“我昨天刚派斥候查过,侧面小路早被兽人用巨石堵死了,连兔子都钻不过去!”
讨论了半个时辰,始终没人敢拍板。谁都清楚,黑风谷离兽人主力营地只有十里,一旦偷袭暴露,兽人援军半个时辰就能赶到,到时候不仅烧不了粮,还得把自己的人搭进去。将领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沉默了——没人愿意接这烫手山芋。
伯爵看着眼前的僵局,眉头越皱越紧。就在这时,帐篷帘被轻轻掀开,霍普带着启明小队的四人走了进来。他穿着洗得发白的佣兵皮甲,肩上还留着上次夜袭时被兽人战斧划开的裂口,却身姿挺拔,走到伯爵面前微微颔首:“大人,启明小队愿意去。”
帐篷里瞬间安静下来,将领们都露出惊讶的神色。一个D级佣兵小队,竟敢接这种连正规军都不敢碰的任务?有人忍不住嗤笑:“霍普队长,你们才十二个人,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霍普没理会嘲讽,语气沉稳地说:“我们人少,行动更灵活,不容易被发现。卡亚尔擅长设陷阱,能在谷外拦阻援军;亚欧的光之力量可以侦查、干扰,确保偷袭顺利;我和埃布尔带人手摸进粮仓,负责点火。只要您派一百名轻骑兵在谷外接应,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卡亚尔立刻举起手里的麻绳,绳子上还沾着上次设陷阱时的干草:“大人!我的火陷阱上次烧得兽人哭爹喊娘!这次我多混点硫磺,保证把兽人援军拦在谷外半个时辰!”
亚欧也抬起右手,指尖凝出一缕淡金色的微光,光丝像细蛇般在掌心缠绕:“伯爵大人,我的微光能探方圆五十步的动静,兽人的巡逻队躲不开。还能造残影迷惑他们,让他们分不清虚实。”
伯爵看着他们坚定的眼神,犹豫片刻——他知道启明小队在夜袭中表现出色,但这次风险太大。可眼下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信任他们。他最终拍了拍霍普的肩膀:“好!就交给你们!一百名精锐轻骑兵归你指挥,谷外接应。记住,得手就撤,别恋战!”
当天傍晚,西城门在暮色中悄悄打开。霍普骑着一匹借来的棕色战马,身后跟着一百名轻骑兵和启明小队成员。所有人都换上了深色布衣,脸上抹了锅底灰,连马蹄都裹了麻布,尽量不发出声响。亚欧走在队伍最前面,指尖的光丝贴着地面延伸,像一张无形的网。
“前面五十步,两块大岩石后面有两个兽人巡逻兵,正靠着石头打瞌睡。”亚欧压低声音,光丝轻轻晃了晃,“他们身边有只狼狗,不过好像也睡着了。”
霍普抬手示意队伍停下,对身边两个擅长潜行的骑兵递了个眼色。两人抽出短刀,猫着腰钻进黑暗,没过多久就回来了,手里提着兽人巡逻兵的长矛,比了个“解决”的手势——尸体被拖到岩石后面,狼狗也被捂住口鼻闷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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