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谷的入口像一道被巨斧劈开的伤疤,嵌在连绵的土黄色崖壁间。两侧的崖壁直插云霄,岩石泛着青黑色的冷光,表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抓痕——有的是兽群的蹄印,有的是邪祟藤蔓留下的沟纹,像无数道凝固的伤口。风从谷内灌出来,带着一股混杂着腐肉、泥水和血腥的气息,刮在脸上像细小的冰碴,刺得人皮肤发紧。
亚欧勒住马缰,棕毛不安地甩着尾巴,鼻子里喷着白气,前蹄在地上轻轻刨着,不肯再往前迈一步。艾拉怀里的小羊更是缩成了一团,毛茸茸的身子抖得像筛糠,小脑袋往她的铠甲缝隙里钻,发出细弱的“咩咩”声,像是在害怕这谷里的黑暗。
“把小羊抱好,别让它掉下去。”亚欧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从怀里掏出两个东西——一个是卷得整齐的画筒,小雅送的画就藏在里面,筒身的红绳被他攥得微微发烫;另一个是装着圣光石之心的水晶盒,透明的水晶在阳光下泛着淡金色的光,能隐约看到里面石头流动的纹路。
“等会儿遇到兽群,我会用圣光石展开光盾,范围能护住我们三个、两匹马和小羊。”他把水晶盒举到莱昂和艾拉面前,指尖轻轻划过盒壁,“光盾能净化黑暗能量,但持续时间有限,我们得速战速决。”
莱昂点点头,右手握紧剑柄,左手按在剑鞘上,深吸一口气。他将圣力缓缓注入长剑,蓝色的火焰不再像之前在圣物馆那样狂躁,而是顺着剑刃的纹路凝聚成一道细细的光刃,贴在剑身上,像一层流动的冰。“放心,我能控制火焰的强度。”他的眼神里带着自信,之前在草原上艾拉教他的“引导式控力”终于派上了用场,“只烧兽群身上的黑暗能量,不伤害它们本身——毕竟它们也是受害者。”
艾拉则把小羊放进马鞍旁的布兜——那是老鬼给的干粮袋,她特意改了改,在里面垫了柔软的干草,刚好能装下小羊。她拉紧布兜的绳结,又拍了拍小羊的头,轻声说:“别怕,姐姐会保护你。”说完,她从腰间抽出两把短刀:左手的刀身刻着父亲留下的驱邪符文,刀刃泛着淡红色的光;右手的刀则涂满了磨碎的净心草粉,绿色的粉末在阳光下像一层薄霜,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侧翼交给我,”她的目光扫过谷口的阴影,“保证不让一只被控制的兽群靠近你们。”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坚定。亚欧率先催马往前,棕毛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决心,终于迈开脚步,小心翼翼地走进谷内。莱昂和艾拉紧随其后,马蹄踩在谷内的碎石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在空旷的谷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刚进入谷内不到五十步,一阵沉重的蹄声突然从谷深处传来。那声音越来越近,像擂鼓一样敲在地上,连脚下的碎石都跟着微微震动。崖壁上的碎石不断往下掉,有的砸在马背上,发出“嗒嗒”的声响。艾拉立刻拔出短刀,身体微微前倾,眼神警惕地盯着前方的黑暗——谷内的光线越来越暗,阳光被崖壁挡住,只能透过缝隙洒下零星的光斑,远处的阴影里,隐约能看到一团团移动的黑影。
“来了,至少有二十只。”艾拉的声音带着一丝紧绷,她能听出蹄声的节奏——沉重、杂乱,没有正常兽群的秩序,显然是被邪祟控制后的混乱,“听声音像是黑鬃兽,草原上常见的兽群,平时很温顺,被控制后会变得异常凶残。”
话音刚落,一阵腥风扑面而来。黑影从谷深处的阴影里冲了出来,二十多只黑鬃兽像一股黑色的潮水,朝着三人涌来。它们的样子比艾拉描述的更可怕:原本油亮的棕黑色皮毛变得纠结肮脏,沾着褐色的泥浆和暗红色的血迹;眼睛是浑浊的血红色,像烧红的炭球,没有丝毫理智,只有疯狂的杀意;嘴角流着黑色的涎水,滴在地上的碎石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碎石瞬间被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在兽群的最前面,是一只格外高大的黑鬃兽——它的体型比普通黑鬃兽大了近一倍,头上缠绕着一道粗壮的墨绿色藤蔓,藤蔓上长着一寸长的倒刺,闪着寒光,藤蔓的顶端还缠着几根破碎的兽骨,显然是这只兽群的“首领”。它的前腿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黑色的血液顺着伤口往下流,却丝毫没有影响它的速度,反而让它显得更加狰狞。
“光盾!”亚欧的反应极快,立刻打开水晶盒。圣光石之心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发出耀眼的淡金色光芒,光芒迅速扩散,在三人一马一羊周围展开一道半透明的光盾。光盾的表面流动着和圣光石相同的纹路,像一层柔软的琉璃,将腥风和黑暗都挡在外面。
第一波黑鬃兽撞在光盾上,发出“滋滋”的刺耳声响。它们身上的黑色雾气接触到光盾的瞬间,像冰雪遇到火焰一样迅速消散,有的兽群眼神里闪过一丝清明,脚步也停了下来,似乎在挣扎。但很快,它们眼睛里的红光又变得浓郁,再次朝着光盾撞来——邪祟的控制太强,仅凭光盾的初步净化,还不足以让它们摆脱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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