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黑石峡上空还裹着一层厚重的晨雾,淡青色的雾气像湿冷的纱巾,贴在每个骑士的铠甲上,凝结成细小的水珠。悬崖顶端的风带着松林的寒气,刮过莱昂的脸颊时,他忍不住抬手抹了把脸——掌心触到的不仅是冰凉的雾水,还有昨夜为检查防御工事留下的灰尘。就在这时,一阵沉闷的震动从峡谷入口的方向传来,起初像远处的雷声,转瞬就变成了震耳欲聋的蹄声,仿佛有无数座小山正在朝着这里狂奔。
地面的震动越来越烈,悬崖上的碎石顺着岩壁往下滚,砸在下方的乱石滩上发出“噼啪”的声响。莱昂猛地站直身体,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目光穿透晨雾望向黑松林的方向——那里的树影正在剧烈晃动,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要撞破树林的束缚。他举起长剑,剑尖上立刻腾起蓝色的火焰,跳跃的火光在雾中撕开一道亮痕,对着身后列队的骑士们大喊:“都打起精神!准备——铁甲兽来了!”
骑士们的回应算不上整齐,有经验丰富的老骑士立刻握紧长矛,靴底在岩石上蹬出稳固的站姿;也有刚加入骑士团不久的新兵,手指因为紧张而发白,甚至有人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被身边的队长狠狠瞪了一眼才重新站直。莱昂看在眼里,心里却没责怪——他第一次面对铁甲兽时,比这些新兵还要狼狈,要不是当时队长把他护在身后,他恐怕早就成了兽蹄下的肉泥。
话音刚落,黑松林的边缘突然炸开一片尘土,一群体型堪比小山的铁甲兽撞断树木冲了出来。它们的皮肤是深灰色的,表面布满了不规则的凸起,像是天然的铠甲,阳光透过晨雾照在上面时,能看到凸起处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每只铁甲兽的额头上都竖着两根半米长的犄角,犄角的尖端被磨得锋利,有些还沾着深褐色的血迹,显然在来之前已经袭击过其他地方。最引人注目的是它们的眼睛,原本该是琥珀色的瞳孔被血红色的雾气包裹,视线扫过峡谷时没有丝毫温度,只有被邪祟控制后的疯狂。
“那是首领!”队伍里有人低喊了一声。莱昂顺着那人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兽群最前面看到了一只格外庞大的铁甲兽——它的体型比其他同类足足大了一圈,犄角上不仅有血迹,还缠着几根断裂的藤蔓,显然是从更远的地方冲过来的。这只首领似乎察觉到了悬崖上的视线,突然停下脚步,抬起头对着高台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声音里的狂暴让悬崖上的骑士们都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放滚石!”莱昂不再犹豫,猛地挥下长剑。峡谷两侧早已准备好的滚石堆旁,骑士们立刻行动起来——每块滚石都有半人高,表面被打磨得光滑圆润,是他们前三天连夜从山涧里运来的。四个骑士一组,双手扣在滚石两侧的凹槽里,齐声喊着“一、二、推!”,几十块巨石顺着预先挖好的滑道滚了下去,在空中划出沉重的弧线,砸向铁甲兽的队伍。
“轰隆——”第一块滚石率先落地,砸在一只铁甲兽的侧身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可下一秒,那只铁甲兽只是晃了晃脑袋,被砸中的地方连一道划痕都没有,反而像是被激怒了一般,猛地扬起前蹄,对着悬崖的方向刨了刨地面,然后跟着大部队继续朝着峡谷深处冲去。后面的滚石陆续落下,有的砸在地上溅起碎石,有的撞在铁甲兽的犄角上,却都没能挡住兽群的脚步,反而让它们的速度更快了。
“果然硬得像铁甲!”莱昂皱紧眉头,手指在剑柄上摩挲了一下——他早就知道普通攻击对铁甲兽没用,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他迅速拔出腰间的圣光石碎片,那是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透明晶体,里面隐约流动着淡白色的光。莱昂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的圣力缓缓注入碎片,指尖传来一阵灼热的感觉,像是握着一块烧红的煤。很快,淡白色的光顺着他的手臂流到长剑上,原本跳跃的蓝色火焰瞬间被染成了淡金色,火焰周围还萦绕着细碎的光粒——这是只有融合了圣力的“净化火”,才能对被邪祟控制的生物造成伤害。
“看我的!”莱昂双脚在高台上一蹬,身体借着惯性跃到空中,长剑朝着铁甲兽首领的眼睛劈去。淡金色的火焰在空中拉出一道光刃,精准地落在首领的左眼上。“嗷——”首领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庞大的身体猛地甩向一侧,撞在旁边的岩壁上,悬崖上又有不少碎石掉了下来。莱昂落在地上,刚站稳就看到首领的眼睛里冒出黑色的雾气,原本血红的瞳孔暗淡了几分,动作也明显慢了下来——净化火果然起作用了。
峡谷入口处,亚欧、卡伦和索恩已经站成了三角形,三人的手都放在中间悬浮的圣光石之心上。那块拳头大小的水晶盒里,淡金色的光正在缓缓流动,随着三人圣力的注入,一道透明的圣光屏障从水晶盒周围展开,像一面无形的墙挡在入口处。屏障展开时,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变得温暖起来,晨雾被光芒驱散,露出后面严阵以待的难民和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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