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纳利斯的朝阳如同一个巨大的、燃烧的火球,从无尽之海的海平面跃出,将金色的光芒洒满热砂港。这座由地精经营的中立港口城市,在晨光中苏醒,喧嚣而混乱。高耸的、充满蒸汽朋克风格的建筑鳞次栉比,巨大的飞艇在港口上空缓慢移动,投下斑驳的阴影。空气中混杂着海水的咸腥、机油、烤焦的蜥蜴肉以及……金币的味道。
陆凡和苏安然混在形形色色的玩家和NPC中,踏入了这座以贪婪和效率闻名的城市。两人都换上了不起眼的灰色斗篷,兜帽压低,遮掩了容貌。苏安然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行动已无大碍。
“先找地方处理掉这些材料,换点金币和补给。”陆凡低声道,拍了拍背包里那些从遗迹和强盗身上搜刮来的零碎材料,以及几件用不上的白色装备。
他们找到港口区一个相对偏僻的杂货铺,店主是一个戴着单边眼镜、手指留着长指甲的绿皮地精,名叫克里兹克。
“欢迎光临,尊贵的客人!克里兹克这里有整个热砂港最公道的价格!”地精搓着手,脸上堆满职业化的笑容,但那双精明的眼睛却像探照灯一样在陆凡和苏安然身上扫视。
陆凡将材料倒在柜台上。地精克里兹克拿起一个【破损的甲壳】(来自圣甲虫),又掂量了一下【生锈的弯刀】(来自某个倒霉强盗),瞥了撇嘴:“哦,天哪,看看这些……遗迹里捡来的垃圾,还有这些……充满了汗臭味和劣质铁锈的破烂。恕我直言,它们只配回炉重铸。”
他报出了一个低得令人发指的价格。
陆凡眉头微皱,他知道地精会压价,但没想到这么狠。“老板,这价格不太合适吧?这些甲壳质地坚硬,是很好的护甲材料,这把弯刀虽然锈了,但材质本身……”
“材质?客人,您要明白,热砂港最不缺的就是材料!”克里兹克打断他,夸张地挥舞着手臂,“东边科卡尔半人马在打仗,南边虫巢在暴动,到处都是材料!您这些,啧啧,处理起来太麻烦,人工费都不够!”
典型的地精话术。陆凡没有争辩,他知道单纯靠嘴皮子没用。他默默沟通胸口的骰子,发动了【概率编织】,目标——地精克里兹克对“这批货价值”的认知概率。
效果很微妙。克里兹克还在滔滔不绝地贬低货物,但眼神偶尔会在那几块相对完整的【甲壳】上多停留零点几秒,似乎在重新评估。
“……看您二位也不容易,这样吧,”克里兹克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亏本大甩卖”的表情,“我再加五个银币!这是最高价了!不能再多了!”
价格提升了一点点,但依然远低于市场价。
陆凡知道,不拿出点真东西,是没法从地精手里掏出合理价格的。他不再纠缠于这些普通材料,而是从背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那本《地精工程学入门》,翻到了记载【自动拾取器(简陋)】和【矿物探测仪(初级)】图纸的那几页,将书页展示给克里兹克看。
“老板,你看这些……值多少钱?”陆凡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不确定”。
克里兹克起初有些不耐烦,但当他看清书页上那些精巧(虽然简陋)的设计图和旁边金雳·齿轮之心的独家批注时,那双小眼睛瞬间瞪圆了!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这……这是……齿轮之心大师的笔记?!失传的便携式工程学图纸?!”他一把抢过(几乎是抢)书本,手指颤抖地抚摸着书页,如同抚摸着情人的肌肤,嘴里喃喃自语,“自动拾取……虽然简陋,但思路巧妙!矿物探测……能耗高了点,但探测范围很实用!妙啊!太妙了!”
他猛地抬头,看向陆凡的眼神充满了火热和贪婪,之前的倨傲消失得无影无踪:“尊贵的客人!这些图纸……您是从哪里得到的?您想怎么卖?开个价!我克里兹克绝不还价!”
鱼儿上钩了。
陆凡心中冷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图纸不卖。”
克里兹克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如同被抢走了最心爱的玩具。
“但是,”陆凡话锋一转,“我们可以合作。你提供材料和工坊,我们负责制作出一批成品。销售所得,我们七,你三。”
“三七?!”克里兹克尖叫起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材料是我的!工坊是我的!销售渠道也是我的!你们只是出了张图纸!最多二八!我八你们二!”
激烈的讨价还价开始了。苏安然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偶尔在关键时候用清冷的语气补充一句,往往能切中地精试图混淆概念的要害。
陆凡则不断地、细微地使用【概率编织】,影响着克里兹克对“合作成功可能性”和“潜在利润”的评估概率,让他潜意识里觉得接受一个相对公平的分成方案,才是“最划算”、“最幸运”的选择。
最终,在经过近半个小时的拉锯战后,双方达成了协议:克里兹克提供一切所需,陆凡和苏安然在两天内制作出第一批共二十件【自动拾取器】和十件【矿物探测仪】,销售利润五五分成。同时,克里兹克以市场价的八折,收购了他们带来的所有材料,并预付了一笔不算多但足以解决燃眉之急的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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