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动声色地伸手猛掐自己一大把，想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些，指尖掐在掌心的刺痛感还没完全散开，你维持着微笑的嘴角却先一步僵住了。
因为你的目光再次落在对面男士脸上，心中的违和感这回终于像是按到了开关的电流，让真相瞬间窜遍全身——
你发现脑海里竟完全记不清他的眉眼轮廓。
明明从宴会搭讪到走廊同行，你们都已经面对面说过好几句话了，可此刻仔细去看，他的五官像是蒙着一层薄纱，双眼皮的弧度、鼻梁的高度、甚至唇色的深浅，全都模糊得像被水晕开的墨。
你下意识想凑近些看清，却发现越用力去记，那些细节就越往记忆深处退，只留下一个“男性恶魔”的模糊轮廓，连他刚才说话时唇角是否有梨涡，都成了无法确定的空白。
脑海里明明想不起来这张脸，可是眼睛却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看见了。
这种诡异的感觉让你有些后脑勺有些发凉。
你分明一直保持着戒备，视线甚至有段时间都没有离开过他，可偏偏最该清晰的脸，却像被人刻意从你的感知里“擦掉”了一样。
初步判断，这个恶魔并不简单。其次，你肯定是中了魔术或者家系能力。
刚才在走廊里闻到的花香似乎还萦绕在鼻尖，此刻却突然变得刺鼻起来，你彻底反应过来了——从始至终，你能记住他的声音、他西装的面料，甚至他袖口那颗纽扣的样式，唯独漏了最关键的脸。
“女士？”他又开口，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可是看着那张依旧模糊的脸，你只觉得心脏在往下沉。
这根本不是“没注意”，而是一种更刻意的、让你无法捕捉细节的异常，就像有人在你的意识里设了一道屏障，阻止你记住他的模样。
原来在这里等着你啊。
2.
后颈的凉意还没褪去，你指尖已悄悄抵在冰凉的桌沿——刚才走廊窗户吹进的晚风里，藏着未散的水汽，此刻正顺着你的意念，像游蛇般在掌心凝聚成细密的水珠。
“先生，”你声音里的礼貌笑意彻底淡去，指尖一抬，那些水珠骤然绷成锋利的水线，直抵对方咽喉下方的皮肤，这些水线就这样紧布在周围，只要有一点动作就会见红。
“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先生的名字呢？可以和我介绍一下你自己吗？”
水线贴在颈间的冰凉让对方身体微僵，可下一秒，他却低低笑出声来，那笑声里没有丝毫慌乱，反倒带着几分赞许：“这么快就发现了啊？果然xx同学很聪明呢～”
你没理会他的调侃，意念一动，更多水汽从走廊的空气里汇聚而来，在他周身织成透明的水网，每一根水丝都绷得笔直，像随时会收紧的锁链。
“别打岔。你刻意让我记不清你的脸，又故意引我到这里，到底想干什么？”你的语气逐渐冰冷严肃，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而且你还知道我的名字…而且还是【同学】？”
你手指微动，水网越收越近，已开始裹住对方的手腕，可你却看见对方脸上的笑意却更明显了，甚至微微偏头，仿佛在欣赏你紧绷的神情，
“哎呀，这么紧张呢？明明好不容易察觉到了，不继续推理一下吗？”对方看起来高兴极了，“说对答案的话，就解除掉这个干扰哦～”
“毕竟演戏什么的真的好累啊。”
你闭上有些酸涩的眼睛，脑海里面闪过无数个恶魔，
这之中如果要找到符合条件的恶魔，应该就只有那一个恶魔了…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啊。
你睁开眼睛，语气淡定而又冰冷，
“没想到会是你啊，阿特利老师。”
阿特利声音带着激动的起伏，“嗯嗯～xx同学还是这么有礼貌呢！答案正确～那么我也——”
他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细长的黑发辫子随着动作滑过锁骨，辫尾银坠擦过衣领，发出细碎又勾人的响。
骨节分明的拇指与食指轻轻相扣，下一秒，清脆的响指声在寂静里炸开，像根细针，猝不及防刺破了你混沌的感知。
眉心的滞重感瞬间褪去，可取而代之的不是清明——是阿特利过于清晰的模样。
你能看清他眼尾微微泛红的弧度，看清他瞳孔里只映着你一个人的、近乎贪婪的光；
甚至能闻到他袖口淡淡的冷杉香，甚至能捕捉到他呼吸时，喉结滚动的细微频率…
简直清晰过头了。
他往前倾了倾身，指尖几乎要碰到你的脸颊，声音轻得仿佛在缠绕着猎物：“真是好久不见呢。”
说完，他眼底那抹偏执的热意，又多了几分危险的缠人。
“现在，让我们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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