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影侧过头,兜帽下的阴影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但博士能感觉到那道审视的目光。片刻后,傀影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似乎认出了博士。
不等他开口,博士便直接切入主题,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那个博士’。想必你对我不算完全陌生。三天前,我在离开这间酒馆后,被一个想领通缉赏钱想疯了的醉汉捅死。而那个醉汉,正是在这里被灌满了疯狂的念头。这件事,您有印象吗?”
傀影的面色顿时苍白起来,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琥珀色的眼眸中充满了痛苦与认命般的死寂,“如果死去的亡灵特地来此追讨公义,那么……我接受您的审判。只希望在取走我毫无价值的生命之后,您不要再留恋人间……这里,不值得留恋。”
阿米娅先是有点不高兴:你说谁是亡灵呢!
还有,怎么能把自己的生命形容为“毫无价值的”?
但紧接着她意识到对方话里的语义,气得兔耳直立,小脸涨红:“哥哥的死跟你有关系?你说清楚!”
“我有罪。”傀影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仿佛连辩解都是一种奢侈,“有罪者,当受罚。”
好的,确认是傀影本人,而非酒神主导。只是这充满戏剧张力和自贬倾向的说话方式,真是噎人。
一回生二回熟,博士顺滑地把戏接了下去:“蓄意的谋杀不过是悲剧中最拙劣的笔法,在猎物以为逃过一劫后,依然不期而至的死亡才是命运的嘲弄,你说对吗?”
翻译成人话就是:虽然醉汉的行凶多少是受到了酒神的蛊惑,但酒神不屑于谋杀,这背后未必是直接的精神控制,更多是命运的幽默——你或许并没有自认为的那么罪孽深重。
傀影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波动,但很快又被更深沉的绝望覆盖:“只要那支痴迷于书写悲剧的笔不肯停歇,死亡的阴影便会如影随形,反复降临。”——只要酒神存在,悲剧就不可避免,我的存在本身就是罪孽。
博士快要编不下去了,他意识到傀影高达60/100的信赖其实来自对于博士之死的愧疚——单纯的言语开导或许难以化解他根深蒂固的负罪感。
他决定采取更直接的行动——使用化学的方法解决问题。他取出那瓶升级时由PRTS发放的理智补充剂(话说PRTS还解锁了配方,但是当博士点开看了一眼,发现配方是“人体代谢”的时候,顿时就有些蚌埠住)倒进了傀影的酒杯:“如果这就是我的审判,你是否接受自己的结局?”
琥珀色的药剂与杯中的格瓦斯融为一体——不知道是不是命运使然,这两者的颜色恰好都跟傀影的眼睛一致——他凝视着杯中微漾的液体,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解脱的平静,没有丝毫犹豫,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我接受。”
傀影毫无反抗地接受了博士的审判,并认为这是他应得的惩罚——他也不知道什么是“信赖值的强制效果”。
比预料之中更猛烈的剧痛如期而至,迅速席卷全身,傀影死死咬住牙关,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却硬是没有发出一声痛哼——这样会引来小镇治安员,连累博士遭到投毒的指控——虽然那是事实……
然而,痛苦的浪潮逐渐退去后,迎接他的并非预想中的死亡与黑暗,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宁静。仿佛一直笼罩在脑海中的疯狂低语和沉重枷锁,被暂时地剥离了。他猛地睁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博士:“这是……什么?”
“理智补充剂。”博士的嘴角勾起一抹如释重负的微笑,“效果大约能持续六个小时。这段时间里,那位‘酒神’先生应该没法出来捣乱了。顺便问一下,他通常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不知道是震惊于世界上居然有“理智补充剂”这种能暂时压制神性侵蚀的神药,还是不适应博士突然变得直接的说话方式,亦或者是对于在一出无可挽回的悲剧即将上演时,忽然有人冲上台撕了剧本这件事的无措。
傀影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回答:“日落时分。他说,夜晚是悲剧最佳的开幕式。”
“他说了不算,”博士拍案而起,眼中燃烧着熊熊火焰,“要我说,今晚,明明是喜剧的开幕式!”
……
不久之后,落河镇上空再次响起了刺耳的防空警报声。同时,遍布小镇各处的广播喇叭里,传出了一个极具磁性的、仿佛适合主持深夜情感节目的男声,但播报的内容却令人心惊肉跳:
“紧急疏散,紧急疏散!钦天监播报,监测到无名山即将喷发,预计喷发时间:四小时后。所有镇民立刻疏散!疏散距离:六十公里以上。”
“有交通工具的镇民可自行撤离,没有交通工具的镇民,请立刻前往红丝绒广场集合,统一组织撤离。”
“紧急疏散,紧急疏散……”
镇民们先是茫然,习惯性地以为是又一次防火演习:“这是演习吧?最近通知过火灾演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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