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杨淑婷蹲在主卧的衣柜前，正把换季的衣物一件件翻出来整理。朵朵被李计划带去公园玩了，家里难得清静，空气里飘着洗衣液淡淡的柑橘香，是她熟悉的、让人安心的味道。
她的手指拂过一件米白色的针织衫，忽然顿住了。
衣柜最底层的角落，压着一个深棕色的小木盒，落了薄薄一层灰，显然是被遗忘了很久。杨淑婷弯腰把木盒拿出来，指尖擦去灰尘，心里莫名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不是她的东西。
她坐在地毯上，轻轻掀开盒盖。里面没有什么贵重物品，只有一张泛黄的合影，还有一条款式老旧的银项链。照片上的人是她和刘刚，那是刘刚当初死缠烂打非要拍的，她早该丢掉的。
项链是刘刚送的，廉价的银饰，带着俗气的吊坠，她一次都没戴过。
杨淑婷盯着照片上的自己，眉眼间带着一丝青涩的疲惫，那是她和李计划婚姻降温期的模样。那时候的她，被生活磋磨得没了心气，才会被刘刚的几句甜言蜜语迷惑，做出糊涂事。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酸酸胀胀的。
她指尖微微用力，几乎要把照片捏皱。当初和刘刚断得干干净净，怎么会把这个木盒留到现在？许是搬家时慌乱，不小心混在了旧物里，竟被她遗忘了这么久。
“淑婷，我们回来了！”
客厅里传来李计划的声音，带着几分爽朗的笑意，还夹杂着朵朵叽叽喳喳的欢笑声。杨淑婷心里一慌，下意识地合上木盒，想往衣柜里塞。
“妈妈！妈妈！爸爸给我买了！”朵朵的声音越来越近，小短腿蹬蹬蹬地跑过来，推开卧室门时，正好看到杨淑婷蹲在地毯上，手里拿着一个木盒。
李计划跟在后面，看到这一幕，脚步顿了顿。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深棕色的木盒上，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这个木盒，他有点印象，是刘刚送的东西，当初杨淑婷提过一嘴，说早就丢了。
杨淑婷的脸颊瞬间泛起红晕，像被人看穿了心事，手里的木盒变得滚烫。她站起身，有些手足无措地解释：“我……我整理衣服，翻出来的，不知道怎么还留着。”
李计划没说话，只是走过来，目光落在木盒上。他的眼神很平静，看不出情绪，却让杨淑婷的心跳越来越快，手心都沁出了汗。
她知道，李计划不是小气的人，可男人骨子里的在意，她懂。尤其是刘刚，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根刺，虽然已经拔了，却难免留下浅浅的疤痕。
“爸爸，这是什么呀？”朵朵好奇地凑过来，小脑袋歪着，想去碰木盒。
“没什么。”李计划伸手，轻轻揉了揉朵朵的头发，声音听不出喜怒，“是妈妈的旧东西。”
杨淑婷看着他的侧脸，心里更慌了。她能感觉到，空气里的温度似乎降了下来，刚才的温馨氛围，瞬间被一种微妙的尴尬取代。
她咬了咬唇，把木盒递到李计划面前，语气带着几分急切：“我这就丢了，真的，早就该丢了的，是我忘了。”
李计划没有接木盒，只是抬眼看她。他的眼神很深，像平静的湖面，却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没必要丢。”他的声音很轻，“是你的东西，你想留就留，想丢就丢。”
这话听着大度，却让杨淑婷心里更不是滋味。她知道，李计划是在意的，只是不想说出来，不想让她难堪。
朵朵似懂非懂地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妈妈，小声说：“妈妈，是不是不开心的东西呀？不开心的东西就要丢掉哦，老师说的。”
杨淑婷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又酸又涩。她蹲下来，摸了摸朵朵的头，声音温柔：“是呀，是不开心的东西，妈妈这就丢掉。”
她说着，转身就想去垃圾桶的方向。手腕却被李计划轻轻攥住了。
他的掌心温热，带着常年干活留下的薄茧，触感熟悉而踏实。杨淑婷抬起头，撞进他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她想象中的责备，只有一丝淡淡的醋意，还有几分心疼。
“我陪你。”李计划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沙哑。
杨淑婷愣了愣，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走出卧室，朵朵很懂事地留在房间里玩积木，没有跟过来。客厅里很安静，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杨淑婷把木盒放在垃圾桶旁，却没有立刻松手。指尖摩挲着粗糙的盒面，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这不仅仅是一个木盒，更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是她和李计划婚姻里的一道坎。
李计划站在她身边，没有催她，只是安静地陪着。
过了许久，杨淑婷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松开手，看着木盒掉进垃圾桶里，发出轻微的声响。她的心里，像是卸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轻松了不少。
“对不起。”她转过身，看着李计划，眼眶微微泛红，“我不是故意留着的，真的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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