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发生得如此之快,却又如此真实,仿佛是世界树亿万年的记忆在这一瞬间被压缩成了一个缩影,展现在他的眼前。
“创世者,你终于来了。”就在他沉浸在这震撼的景象中时,一个苍老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在虚空之中响起。这声音并非通过他的耳朵传入,而是直接在他的灵魂深处回荡,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何难循声望去,只见树干上最大的一块树疤突然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那眼睛的瞳孔竟然是由无数旋转的星系构成的,深邃而神秘,仿佛蕴含着宇宙的无尽奥秘。
“每片神域碎片,都是通往此处的船票。”那苍老的声音继续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历经沧桑的淡然。
他忽然明白,自己丹田中那枚转化完成的碎片,此刻正与世界树的脉络产生共鸣。那些曾经被他收入体内的世界光球,在丹田中剧烈震颤,仿佛要冲破束缚融入这棵古树的枝干。树顶神域的光辉洒落,在他周身凝结成一件流淌着符文的长袍,衣摆处绣着的,正是他亲手创造过的所有世界的微缩版图。
有几片凋零的世界树叶缓缓飘落,触碰到他指尖时化作玉简。上面记载着宇宙初生时的法则:世界树以自身为壤,孕育万千世界;以神域为冠,平衡宇宙秩序;而像他这样的创世者,便是树间流动的风,带来新的生机,也带走枯萎的尘埃。玉简最后一行闪烁着金光的字迹,正是他此刻心中最清晰的念头:登神并非终点,而是成为世界树新的枝干,继续托举更多未诞生的世界。
远处的混沌中,又有新的光带朝着世界树延伸而来,那是其他创世者的轨迹。何难抬头望向树顶神域,那里的神殿群正在缓缓转动,仿佛在迎接新的成员。丹田内的神域碎片彻底融入他的灵魂,让他第一次真切感受到 “永恒” 二字的重量 —— 不是时间的无限,而是与这棵承载着万千世界的古树一同,成为宇宙呼吸的一部分。
他迈开脚步,朝着树干上的门户走去。每一步落下,都有新的世界光球在身后的枝干上诞生,那是他过往旅程中播下的种子,此刻终于在世界树的滋养下绽放。当身影踏入门户的刹那,树顶神域的某座空寂神殿突然亮起光芒,殿门上方自动浮现出三个字,正是他的名字。
踏入门户的瞬间,何难感觉灵魂像是被投入了熔炉。金色液体化作亿万光针,顺着毛孔钻进四肢百骸,丹田内的世界光球突然炸开,那些被他珍藏的山川湖海、生灵万物化作流光,顺着血管奔涌成河。当光河汇入心脏时,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与世界树的呼吸完美重合,每一次搏动都让虚空泛起涟漪。
眼前的景象骤然变换。他站在一条由星骨铺成的长阶上,阶旁燃烧着永不熄灭的魂火,跳动的火焰里浮现出无数张陌生的面容 —— 那是历代创世者的残魂,正用古老的语言低声吟唱。抬头望去,长阶尽头是座悬浮的白玉广场,广场中央矗立着十二根盘龙柱,柱身缠绕的星辰巨龙突然睁开眼,金色瞳孔里倒映出他衣摆上的世界版图。
“第三千七百二十六位登神者。” 左侧第一根龙柱突然开口,声音震得魂火剧烈摇晃,“需通过三重试炼,方能接入世界树的根脉。”
话音未落,广场地面裂开深不见底的沟壑,涌出漫天黑色潮水。那些潮水竟是由无数扭曲的怨念凝聚而成,每张痛苦的面容都在嘶吼:“为何创造又毁灭?为何给予又剥夺?” 何难衣袍上的符文突然亮起,他曾创造的生灵虚影从符文里走出,手持光盾挡住潮水 —— 人鱼拨动琴弦,用歌声安抚怨念;石鹤展开翅膀,将狂暴的能量化作细雨;连那片冰晶原的女子都弹出冰琴,让黑色潮水凝结成剔透的雕塑。
第一重试炼消散时,盘龙柱上的星辰巨龙吐出一颗光珠。何难接住的刹那,意识突然被拉入光珠内部,成了某个光球世界里的凡人。他在那里经历生老病死,看着自己创造的文明从青铜器时代走到星际航行,却在触碰世界边缘时引发灾难。当整个世界在眼前崩塌时,他终于明白:创世者最大的傲慢,是以为自己能掌控所有结局。
“第二重试炼,破执。” 龙柱的声音带着赞许。广场上空突然垂下无数锁链,每条锁链都拴着颗黯淡的光球 —— 那是他曾经厌倦后抛弃的世界。锁链自动缠上他的手腕,拖拽着向沟壑坠落。何难没有反抗,任由那些光球贴在胸口,感受着里面残留的生灵哀嚎。当最后一声哀嚎消散时,锁链突然化作光尘,黯淡的光球重新亮起,融入他身后新生的枝干。
第三重试炼来得悄无声息。广场尽头的虚空裂开,走出个与他一模一样的身影,只是对方周身环绕的不是玄色衣袍,而是由纯粹毁灭性能量构成的黑雾。“你敢承认吗?” 黑影咧嘴而笑,指尖弹出的能量球里,是他每次摧毁世界时的冷漠眼神,“创造不过是毁灭的前奏,你享受的从来不是新生,而是重塑一切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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