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缓缓睁开眼，目光如电，在她身上扫过，尤其在感应到她体内那丝奇异的本源灵气时，微微停顿了一瞬，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但并未多问。他指了指石壁：“手按上去，注入一丝灵力即可。”
小丫依言而行，将手掌贴上冰凉的石壁，竭力调动丹田内那丝不怎么听话的灵力，分出一缕细微之极的支流，渡入石壁。
霎时间，石壁之上光华流转。
金、绿、蓝、红、黄五色光芒依次亮起，但都极其黯淡，如同风中残烛，勉强达到了“五行伪灵根”的标准。然而，就在五色光芒即将稳定下来的瞬间，石壁中心处，猛地爆发出一片极其朦胧、仿佛包容万物又混沌未开的灰白光晕，这光晕并不耀眼，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与沉重意蕴，瞬间将五色灵根的光芒都压了下去。与此同时，测灵壁竟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微微震动起来，那灰白光晕中仿佛有某种难以言喻的“质”与“重”，让这测试法器都显得有些不堪负荷。
“嗡——”
光华迅速敛去，石壁恢复了原状，但那瞬间的异象已引起周遭少数人的注意。
周围传来几声低低的嗤笑与议论。
“啧，五行伪灵根，还是最差的那种，亮度都快看不见了。”
“白瞎了五块灵石，这种资质，修仙路上能走到炼气中期就算祖坟冒青烟了。”
“刚才那灰光是什么？测灵壁坏了吧？怎么还震了一下？”
那老者却是眉头紧皱，盯着韩小丫，又看了看石壁，眼中惊疑不定。他主持测灵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异象。那混沌灰光以及引发的法器震动，绝非寻常五行灵根表征，更像是某种隐晦的、未被记录的特殊体质或异种元气的外显。他沉吟片刻，挥挥手：“五行根基浅薄，异象不明，或身具隐性特质，然于当前修行恐非益事。下一个。”
老者含糊的话语如同冰水浇头，让韩小丫从瞬间的异象震撼中清醒过来。五行伪灵根。资质低劣到令人绝望。而那奇异的混沌灰光与法器异常，结合自身修炼时法力那难以控制的刚猛与躁动，她心中隐隐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这具身体，恐怕还存在着自己尚未完全了解的、更为麻烦的问题。这非但不是机缘，反而可能是修行路上的又一道枷锁。
巨大的失落与压力让她几乎喘不过气。资质差，资源少，身体还疑似有隐疾，前路似乎一片灰暗。
她失魂落魄地退到一边，漫无目的地在谷中继续游荡，心中一片冰凉。难道真要随便买一本最便宜的、可能隐患重重的功法凑合？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之时，一个角落里，一个无人问津的小摊位引起了她的注意。摊主是个看起来憨厚朴实、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修为和自己差不多，摊位上零零散放着几块不知名的矿石、几株品相不好的药草，还有几枚颜色暗淡、边角磨损的玉简。他不像其他摊主那般吆喝，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眼神却带着一丝散修特有的精明。
韩小丫的目光，落在了其中一枚颜色灰白、毫不起眼的玉简上。那玉简旁放着一个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金灵诀》（残），金属性基础功法，可修至练气十层，售价二十块下品灵石。”
金属性功法？韩小丫心中微动。她身具五行伪灵根，理论上任何属性功法都可修炼，只是效率高低。金属性功法通常锋锐凌厉，与她体内那刚猛难控的法力，或许有某种程度上的契合？而且这是基础功法，中正平和，虽无特殊神通，但胜在稳妥，为未来转修其他功法也留有余地。最重要的是，它是“残”的？所以才卖这个价？
她走上前，蹲下身，拿起那枚玉简，尝试将神识探入。一层薄弱的禁制阻挡了她，但依稀能感受到开篇部分阐述的引气法门，确实是最基础不过的金属性功法路子。
“道友，这《金灵诀》为何标注是‘残’？”韩小丫抬起头，用刻意改变的、略带沙哑的声音问道。
那憨厚汉子见她询问，脸上堆起笑容：“道友放心，功法本身是完整的，从引气入体到练气十层的口诀法门都有。说是‘残’，是因为这玉简年代久远，最后附带的那个低阶法术‘金光指’的运转图谱部分，有些模糊不清了，但不影响主功法修炼。俺得到时就是这样，绝对货真价实。”
韩小丫沉吟起来。缺少一个低阶法术，对她而言并非不可接受，她当前最急需的是主修功法。二十块灵石，几乎是她全部的家当，但对比其他动辄五六十甚至上百灵石的功法，这已是她能看到的、唯一可能买得起的选择。
她深知散修市场的狡黠，这汉子看似憨厚，言语间却滴水不漏。她放下玉简，又拿起旁边一块黑不溜秋、毫无法力波动的矿石掂了掂，故作随意地道：“十二块灵石。我只有这么多，还要留些灵石购买丹药辅助修炼。”
汉子脸上露出为难之色：“道友，这……二十块已是成本价了。俺为了得这玉简，可是差点……”
“那就罢了。”韩小丫作势欲走，语气淡漠，“基础功法而已，并非稀罕物，我再看看别家。”她赌的就是这玉简在此地摆放已久，无人问津。
“哎，道友留步。”汉子果然急了，连忙叫住她，“十八块。十八块灵石，就当交个朋友。”
“十四块。”韩小丫停下脚步，却不回头，“成就成，不成就算了。”
汉子苦着脸，搓着手，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仿佛割肉般一拍大腿：“行。十四块就十四块。道友你真是会还价。”
韩小丫心中微微松了口气，转身，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数出十四块下品灵石，递给那汉子。汉子接过灵石，仔细清点后，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将那枚灰白色玉简递给韩小丫：“道友收好，预祝道友仙路坦途。”
握着那枚微凉、承载着她未来希望的玉简，韩小丫心中百感交集。终于……终于得到了功法。总算是真正踏出了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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