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夫人柳玉茹因情志刺激引发急症之后,朱府内的气氛愈发微妙。
朱逢春虽碍于胡老扁的告诫与自身颜面,暂时未去新纳的姨太太房中,对柳玉茹的言语也温和了些许,但那眉宇间难以掩饰的失望与焦躁,以及府中下人若有若无的窃窃私语,都如同无形的针,时时刻刻刺穿着柳玉茹本就脆弱的神经。
胡老扁开的疏肝解郁方,她按时服着,心悸胸闷的症状得以缓解,但那双美眸中的神采,却愈发黯淡,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她依旧每日喝着那温肾暖宫的苦药,但胡老扁复诊时,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药力似乎被一层厚厚的阴郁所阻隔,难以真正抵达病所。脉象依旧沉细,改善微乎其微,那尺脉的微弱,仿佛在诉说着根基摇摇欲坠的危机。
胡老扁心中忧虑日深。这日,他从朱府复诊归来,心情沉重,连苏婉清与他说话都有些心不在焉。
“胡先生,可是朱夫人的病情有变?”苏婉清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胡老扁叹了口气,将柳玉茹的情况简要说了一遍,末了道:“心病还须心药医。朱夫人这‘心药’,恐怕难寻。长此以往,莫说成孕,便是身子,也要彻底垮了。”
苏婉清沉默片刻,忽然道:“我听闻,朱科长并非只有子嗣这一桩烦心事。他在省财政厅的位置,盯着的人不少,近来似乎也有些不太平。官场上的压力,恐怕也加重了他对子嗣的执念,进而都转嫁到了朱夫人身上。”
胡老扁恍然,这宅门内的怨,果然与宅门外的风波紧密相连。他揉了揉眉心,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就在这时,医馆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朱府那个熟悉的嬷嬷又来了,这次脸色比上次更加惊慌,几乎是扑进来的:“胡神医!不好了!夫人……夫人她吐血了!”
“什么?!”胡老扁猛地站起,药方惊变!这绝非好兆头。
他立刻提起药箱,也顾不得与苏婉清多说,快步随那嬷嬷赶往朱府。苏婉清放心不下,也紧随其后。
再次踏入柳玉茹的卧房,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鼻而来。柳玉茹伏在床沿,面前的地上有一小滩暗红色的血液,她面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眼神涣散,仿佛生命力正随着那口血悄然流逝。朱逢春站在一旁,脸色铁青,拳头紧握,看着胡老扁的眼神充满了质疑与愤怒。
“胡老扁!你看看!这就是你开的‘温补’好药!补得人都吐血了!”朱逢春厉声喝道,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客气。
胡老扁没有理会他的指责,快步上前,先检查那滩血,色泽暗红,并非鲜红喷射状,心下稍安。他立刻为柳玉茹诊脉。脉象细数无力,且出现了一种诡异的“芤”象,中空外软,这是失血之兆!但观其并未有大量外出血,这血从何来?
他仔细观察柳玉茹的面色、指甲,又轻轻撬开她的嘴唇查看齿龈,并无明显出血点。
“夫人今日除了服药,可还吃过别的东西?或者接触过什么特别之物?”胡老扁沉声问向旁边的嬷嬷和丫鬟。
众人皆摇头。一个负责煎药的丫鬟忽然想起什么,怯生生地道:“夫人……夫人近日精神不济,说是夜里总是盗汗,睡不踏实。前几日,夫人娘家的一个远房亲戚来探望,送了一包说是家传的‘安神助孕’秘方丸药,夫人……夫人这两日悄悄服用了几丸……”
胡老扁心中一震!“丸药何在?”
丫鬟连忙从一个梳妆匣的暗格里取出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白色瓷瓶,倒出几粒龙眼核大小、色泽乌黑、气味怪异的药丸。
胡老扁取过一丸,仔细嗅闻,又用小刀刮下少许,放入口中尝了尝(古时中医有尝药辨药之法),眉头瞬间紧锁!他尝到了一股极其隐晦的、不同于寻常草木药的辛辣与矿物腥气!
“这药丸成分有问题!”胡老扁断然道,“其中恐怕掺杂了金石矿物之品,药性峻烈燥热,与我所开温肾补养之药药性相冲,甚至可能损伤脉络,迫血妄行!夫人吐血,根源恐怕在此!”
朱逢春闻言,脸色骤变,一把夺过药瓶,厉声问那丫鬟:“是哪家亲戚送的?!”
丫鬟吓得魂不附体,颤声道:“是……是夫人表舅妈家的……一个侄媳妇,说是祖上传下来的,灵验得很……”
“混账东西!”朱逢春气得将药瓶狠狠摔在地上,瓷瓶碎裂,药丸滚落一地。“去查!给我查清楚!”
胡老扁无暇顾及朱逢春的怒火,柳玉茹此刻病情危重。他立刻开出急救之方:
“速取:白及粉五钱,三七粉三钱,用温开水调匀,立刻灌服!此二药有收敛止血、化瘀定痛之效,先止其血!”
“再取:生晒参五钱,急煎浓汁,频频喂服,以大补元气,固脱止血!”
吩咐下去后,他又对朱逢春道:“朱科长,夫人此番是误服虎狼之药,与本身虚寒之体冲突,造成虚阳浮动,血不归经。先前所服温补之方,需立刻停用!待血止之后,需重新辨证,恐已转为阴阳两虚、气血耗伤之复杂证候,治疗需更加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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