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啊——!!”
他想要嘶吼,但喉咙里像是被灌满了滚烫的烙铁,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嘶哑声。
他想要冲出去,但双腿像是被钉死在原地,沉重如山。
但,就在这极致的疯狂即将吞噬他时——
母亲那声“快跑”与“活下去”的泣血嘱托……
父亲至死都未曾屈服的、充满了守护与期盼的眼神……
像两道闪电般劈入了他混乱沸腾的脑海!
活下去!
对!活下去!
可“活”,不是逃!
逃了,那不叫活,那叫行尸走肉,生不如死!
今日若不报此血仇,他的脊梁,将永远被悔恨与屈辱压弯!
父母的死,将变得毫无意义!
这一刻,他想起了父亲曾说过的话:“厚儿,人得活成一座山,压住恶雷。”
什么是山?
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彻骨的决绝,瞬间压倒了所有的悲痛与恐惧!
那滔天的怒火没有熄灭,反而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按回了胸膛,疯狂地压缩、提纯!
滚烫的岩浆,化为了无坚不摧的黑曜石!
他眼中的血色疯狂褪去,不是因为仇恨消失,而是因为这股恨意已经深入骨髓,化作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那是一种超越了任何情绪的、纯粹的……杀意。
“你想干什么?!你疯了?!”
林昊的声音再次响起,震惊又急切!
他能感觉到石厚那冰冷的杀意,他以为石厚只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冷静!小子!你给老子冷静下来!”
“我知道你痛苦!但不是现在!”
“他们有一个炼气后期,还有十几个炼气中期的弟子!”
“你才修炼了几天?你拿什么跟他们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们先走,记住他们的脸,将来把他们连同整个云霞宗一起挫骨扬灰!”
林昊用尽了自己所有的阅历和口才,试图将这个已经走向悬崖边缘的徒弟拉回来。
然而,石厚充耳不闻。
他缓缓地,从那僵直的状态中,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身体。
他缓缓地,站直了身躯。
他缓缓地,松了松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的手,抬起了一直紧握在手中的灰白色石棍。
眼中再无一丝一毫属于个人情绪的波澜,只有一片死寂的、倒映着死亡的冰冷。
看着那个决绝的、仿佛要与整个天地为敌的背影,林昊所有的劝阻声,都戛然而止。
他忽然觉得自己错了。
他用他那套“留得青山在”的生存法则去规劝眼前的少年,是何等的可笑。
那不是一个少年冲动的复仇,更不是飞蛾扑火般的送死。
在他那死寂的眼神深处,林昊看到了一种他自己都未曾拥有的东西——
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傲骨,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道!
这一刻,林昊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
他想起了自己。
一个病入膏肓的皮影艺人,在生命的尽头嘶吼出的响彻灵魂的台词——
“玉帝老儿!如来!俺老孙——不服!”
想起了大圣的决绝地赴死——
“谁还敢对这‘天数’,说一个‘不’字?!”
是啊……大圣战天,因为不服!
不服这天地不仁,不服这神佛伪善!
他自己,一生都在“演”大圣,佩服大圣的“不服”。
可他自己呢?
忘了吗……
可今天,他这个“徒弟”,却反过来用最决绝、最“愚蠢”的“行”,为他这个空有理论的“师父”,上了最深刻、最震撼的一课!
什么是“不服”?
这他妈的,就叫“不服”!
林昊的魂体,第一次,剧烈地颤抖起来。
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久违的、几乎已经遗忘的……热血沸腾!
他沉默了。
山洞前的空地,血腥味与阳光混合在一起,显得诡异而粘稠。
石厚扛着那根灰白色的石棍,一步,一步,从高坡上走了下来。
他的脚步很稳,一步一顿,步伐如战鼓。
他没有嘶吼,没有哭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平静到可怕的眼睛,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逐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云霞宗弟子。
被他目光扫过的人,无不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李然见到石厚自投罗网,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
“哈哈哈哈哈!”
他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得意与贪婪,
“果然是个孝顺的蠢货!自己跑出来送死!”
“小子,省得我们去找你了。”
“现在,把你手里的‘法宝’交出来,我可以发发慈悲,给你留个全尸!”
石厚没有回答。
他只是走到了空地的中央,在父母未冷的尸身前,将手中石棍的一端,重重地顿在了地上!
“咚!”
一声沉闷的巨响,让在场所有人的心脏都跟着猛地一跳!
他环视着将自己严密包围的十几名云霞宗弟子,以及那两个高高在上的头领。
声音沙哑,却如同九幽寒冰,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你们今天,”
“都得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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