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帝城那永恒的雷云与轰鸣,此刻在廖凡和杨华眼中,竟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熟悉感。当海燕号在接应船只的护卫下,缓缓驶入专用码头时,早已收到消息的廖不同与廖不争已亲自等候在此。
船一靠岸,廖凡便迫不及待地跃下船,将那只珍贵的虚空玉盒双手呈给父亲:“父亲,幸不辱命,星辰核心碎片,取回来了!”
廖不同接过玉盒,指尖触及那冰冷的盒体,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精纯星辰之力,威严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动容。他打开盒盖,那三块暗蓝色、内蕴星尘的碎片静静躺在其中,散发着恒定而冰冷的光辉。
“好!很好!”廖不同连说两个好字,目光扫过衣衫褴褛、身上带着血迹和疲惫,但眼神却格外明亮的儿子,又看向跟在后面、脸色苍白却脊梁挺直的杨华,心中感慨万千。他能够想象,为了取得此物,这两个年轻人经历了何等的凶险。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廖不争也上前,重重拍了拍廖凡的肩膀,又对杨华点了点头,这一次,他眼中的惋惜彻底被一种复杂的认可所取代。能从那等绝境中带着碎片归来,无论用了什么方法,这份能力与心性,已值得尊重。
“老鱼眼和他的船员,重赏。”廖不同对身旁的心腹吩咐道,随即对廖凡和杨华道,“你们二人,随我来惊雷殿。详细说说此番经历。”
在惊雷殿偏殿,廖凡将此次葬星海之行,从抵达碎星岛、海蛇酒馆冲突、潜入幽暗裂谷、遭遇锦帆船与红袍使者、神秘黑袍人介入、探索幽冥梯、智取星辰碎片于光海祭坛、以及归途遭袭等经历,原原本本,详尽地道来。杨华则在旁偶尔补充一些关键细节,尤其是关于自身感知和应对策略的部分。
听完两人的叙述,廖不同沉默良久,手指轻轻敲击着紫檀小几。
“神秘黑袍人……秩序之印……混沌同源……”他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关键词,目光深邃地看向杨华,“杨华小友,看来你的机缘,比廖某想象的更为复杂。那黑袍人,极有可能与‘巡天盟’有关,甚至可能就是当初赠你客卿长老令的那一脉。他们关注秩序,探寻本源,你能引起他们的注意,或许并非坏事。”
他又看向那星辰核心碎片:“至于这碎片,品质极佳,远超预期,足以作为修复凝核的主材之一。你们做得非常好,超出了我的预期。”
廖凡松了口气,急忙问道:“父亲,那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立刻去寻找‘万年石钟乳髓心’?”
廖不同却摇了摇头:“不急。你们此番劳顿,身心俱疲,尤其是杨华小友,强行引动本源意念,神魂损耗不小,需好生调养一段时间。再者,那‘万年石钟乳髓心’的获取,比之星辰碎片,又是另一番光景,需从长计议,周密安排。”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道:“星辰碎片尚可凭借机缘、勇气和些许运气,在混乱中夺取。但万年石钟乳髓心……已知的稳定产出地,皆被如‘药王谷’、‘瑶池圣地’这等庞然大物牢牢掌控。这些势力传承悠久,规矩森严,绝非葬星海那些亡命之徒可比。想从他们手中得到髓心,无非几条路:交易、人情、或者……探寻未知的、未被掌控的遗存之地。”
“交易需要对方心动且我们付得起的代价;人情需要足够的身份和渊源;而探寻未知遗存,其难度和不确定性,比之葬星海,有过之而无不及。”廖不争在一旁补充道,脸色凝重。
廖凡的心也沉了下来。确实,药王谷、瑶池圣地这等存在,是屹立于修仙界顶端的巨擘,其门槛之高,远非寻常宗门可比。雷帝城在北境称雄,但在整个修仙界,与这些圣地相比,仍有一定差距。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廖凡不甘心地问。
“倒也并非完全绝望。”廖不同沉吟道,“我与药王谷的一位外门执事,早年有些许香火情分,或可尝试递上拜帖,探探口风。但能否见到核心人物,甚至换取髓心,希望渺茫。此外,巡天盟客卿长老的身份,或许也能起到一些作用,毕竟巡天盟超然物外,与各大圣地都有往来,面子还是有一些的。只是你的客卿令已被李天行夺去……”
他看向杨华。
杨华沉默片刻,开口道:“前辈,可否先让我看看那星辰核心碎片?”
廖不同将玉盒推到他面前。
杨华伸出手,并非去拿碎片,而是轻轻悬在玉盒之上,闭上眼睛。他尝试着调动那微弱的感知,去接触碎片散发出的星辰之力。奇妙的是,当他灵魂深处的秩序烙印微微散发清凉意时,他仿佛能更清晰地“看到”碎片内部那缓慢流转的星尘,感受到其中那股“恒定”与“凝聚”的法则意味。
同时,他丹田内的混沌,对这外来的、精纯而冰冷的星辰之力,似乎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好奇”,那微弱的脉动仿佛都放缓了些许,像是在仔细“观察”。
过了许久,他收回手,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前辈,廖凡。或许……我们不必完全依赖于药王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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