镐京大朝会之后,百官退散,诸侯各自归国。
表面上,群臣皆应周公之策,不敢再当堂反驳。
然而,私下的暗潮,却在悄然涌动。
——
鲁、卫之君尚且安分,口称奉王命,暗中却不断招揽士人,扩编幕僚;而晋、燕旧附三监之流,更在关东暗自往来,或假借祭祀祖宗,或名义会猎,实则联络旧部,意图借“宗室被削”之名煽动诸侯。
关东虽平,暗火未息。
镐京的使节往返络绎不绝,皆带着两层话语:表面上恭贺周公大义,暗中却试探大周权衡之心。
——
周公深知其中虚实。他立于王宫偏殿,仰望星汉,叹道:
“天下虽平,诸侯未服。此乃治世之始,不是安稳之时。”
姜子牙闻之,拱手道:“殿下已定削兵之策,虽诸侯暗忌,然势已在我。纵有小股余流,不过回光返照,不足虑也。”
周公摇首:“子牙,天下之乱,从不止于刀兵。人心若未归,礼制若未固,则割据之患犹在。兵者可以杀其身,礼者方可定其心。今吾之谋局,须更深一层,不止于削权,而在礼乐大统。”
姜子牙闻言一怔,随即微笑:“殿下所虑甚远,老夫倒要看看,诸侯暗流如何与殿下大义相抗。”
——
于是,自镐京而出的诏令,再一次传遍九州:
诏定诸侯子弟入镐京为质,以“学礼”为名,实则制衡诸侯之心;
诏令修《周礼》初本,以宗庙祭祀、婚丧之制,统一九州人伦;
诏立巡守制度,王室使者定期巡视诸侯之国,以察民情,兼制诸侯之政。
这一系列诏令,犹如长江大河,暗暗汇聚成形,令诸侯心惊胆寒,却又不敢明言反抗。
——
鲁国公子私下低语:“周公之策,步步逼人。
若再容之,大周之权必尽在镐京,我等还算何诸侯?”
齐地旧臣则冷声附和:“暗中尚有旧党之力,且看时机,未必不能反转。”
于是,暗流再一次从关东起,却比以往更加隐晦,更加阴毒。
——
而周公于王城高台,俯瞰天下,心中已成定局。
他知诸侯暗谋必起,却并不急于扑灭。
他心中所谋,不仅是应对一国一时之乱,而是千秋万世的大统。
——
至此,天下进入表面安稳而暗流未平的阶段。
周公一方面以雷霆削权,一方面以礼乐笼心,双重谋局交织,如织网般笼罩九州,令诸侯虽不敢明抗,却终究不得安寝。
铅灰色的晨雾尚未散去,镐京外的驿道上已是兵马杂陈。
周公的一队使者押着数名诸侯子弟,由京师赴诸侯国内受教,名为“学礼”,实为制衡。
使团行至泾水驿时,忽遭路旁燃起篝火,人群喧哗而起:两辆大车被拦,号叫声震天——这是齐国使者送往鲁国的礼物车队,竟被截住。
驿前尘烟翻滚,齐侯麾下的一队快卒在暗处潜伏,突如其来将车队包围。
押队的将领怒喝反击,交锋间一人拔刀便斩,鲜血溅在车幔上。
使者惊惧失色,魏然间,一幅“反周意旨”的横幅被绑在车上示众,横幅上写着:「周公专权,礼非天下之本」,语气挑衅。
消息风声迅速传回镐京。姜子牙接到报捷,眉头紧蹙:“这是试探。齐国此举,绝非孤立。本意在刺探我朝反应,亦是向诸侯示威,问:周公可否强制立礼?”
周公闻讯,马容不动,目光如寒星。
他没有立即发兵,而是遣来使者,令其从容赴齐侯城下。
使者带去的是周公的诏书与一封私人密札:诏书重申“学礼”之义,密札则以平和语气,暗示若齐侯能自省归顺,则诸侯之子可在镐京受礼学成而归;若仍挑衅,则周之剑将无情。
齐侯收札,面色微变。
他并未急于动兵,反而在朝臣之间高声演说:周公独断,欲以礼法束诸侯自由;若让周公越界,则诸侯皆为软屈之民。
言辞中,暗有晋侯与三监余孽的影子发出附和之音。齐侯于是放言:若镐京强逼,我齐当与数国共拒。
朝堂之上,诸侯使节私议渐成声势。鲁国使者垂首低语,声中有惶惧,有算计:“若周公此刻动兵,诸侯不如顺其策,以观其劣;若周公宽仁,则可另谋他计。”
晋侯使者则更为直白,暗示已有联络会猎,待周公露出破绽便一举。
外面风声鹤唳,镐京内更是一场无声的对抗。
周公并非莽夫,他设局以其智:先以文示仁,广招天下望族子弟来京学礼,表面上缓和人心;其次暗派精卒潜入齐、晋之间,用细作散布“若诸侯联合,周公将以礼法之名剥夺诸侯兵权”的消息,借以分化;再则周公命数位近臣假意犯错,诱使齐侯与晋侯露出真面目。
果不其然,齐侯渐现焦躁。一个宴会之夜,齐侯的副将在酒醉后向外人泄露:若周公再试探,便将挟人质入镐京施压。
这个消息不胫而走,被周公暗探稳妥取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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