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郊祭坛血光未干,镐京城中,百姓犹在传颂。
“蔡使不拜,被周公当场斩首!”
“天子在位,诸侯竟敢口出狂言?”
“周公真是果决,不容人再疑!”
一时之间,民心渐定,群臣亦心生敬畏。祭礼之威,昭然若揭。
然而,在这肃然的表象之下,关东诸侯却如被火焚。
——
蔡国。
蔡侯正端坐于王府大堂,听完传回的急报,骤然腾身而起,几乎将案几掀翻。
“什么?吾使者竟被斩于坛前?!”
左右文武皆变色。
有偏将咬牙怒道:“大侯,此乃奇耻大辱!若不雪此仇,何以服众?”
蔡侯目光森寒,胸膛起伏。
他心知,周公此举固然震慑百姓,却也无异于将刀锋直指自己。使者死于镐京,不啻于赤裸裸的挑衅!
蔡侯冷声道:“速召关东群侯!此仇,吾等必共雪之!”
——
数日后,密信飞入鲁、宋、卫、郑等国宫廷。关东大地,暗流再度涌动。
鲁侯在偏殿踱步,低声对谋臣道:
“蔡侯怒火已炽,必欲聚兵。然周公手握天命大义,又以斩首立威。此事若稍有差池,恐反使我等更难脱身。”
谋臣却低声劝道:“大人不可退缩。若周公借礼逐一压制,终有一日,诸侯皆成俎上之鱼。唯有合流抗之,方可自保!”
鲁侯沉吟,终是点头:“罢了,依蔡侯之约,吾亦赴会。”
——
关东平原,夜幕之下,群侯秘会。
蔡侯怒容未消,猛拍案几:“周公以礼为刀,欲逐个逼迫我等低头!今日蔡国失使,明日便可能轮到尔等。若再沉默,周国必坐大,诸侯将无一安枕!”
宋侯面露忧色:“然周公狡猾,以天命自居。若贸然举兵,恐天下反斥为叛。”
蔡侯冷哼:“叛?他敢斩我使者,已是与我等为敌!何惧之有?今日之会,便当立誓,诸侯同心,若再有礼逼之事,必以刀兵相迎!”
话音落下,诸侯面色不一。有人迟疑,有人愤恨。
就在犹豫之际,一名隐在暗处的密使低声启奏:“吾已布下谣言,称周公谋逆,独掌朝纲。待流言再起,若诸侯合声,此势必成!”
蔡侯眼中凶光闪烁,缓缓点首:“好!既要对撞,便从流言起势,再以兵锋见真章!”
——
关东暗流,正在逐渐凝聚。镐京虽有南郊血祭之威,但风声未散,新的风暴已在远方酝酿……
谣言如风,越吹越烈;阴谋如潮,越聚越盛。
关东的暗会散去但未消亡,镐京的夜仍未安宁。
——
消息由密道、由商旅、由被收买的驿卒,一点一点送回镐京。
那些被挑唆的流言不再是纸上的文字,而是活生生地落在每一个角落的人心里:周公专权,幼主无能,诸侯可起;若不解周公,国将倾覆。
谣言自关东诸侯口中出,便被雕凿成了利刃,插向朝堂核心。
周公在朝,听闻传回的片段,只淡淡吃了一口姜汤,面无悲喜。
夜半,他独自站在东苑的月亭中,目光穿过断瓦残垣,落在远处若有若无的烽火影子上。
姜子牙在一旁,未发一言,只见他指尖轻动,如同点算棋子。
“诸侯合谋,必以流言作首;以流言为首,则以人心为计。”周公低声说,声音中既有疲惫,也有铁决,“此事,不可与蛮力对蛮力。蛮力虽能制一时,然人心既失,王者之本亦失。吾将以智以礼以法,先破其根,再以兵断其骨。”
姜子牙闻言,微微点头,眼中露出赞许之色。
他转身吩咐侍从:“速召都尉,人未寝者亦须就位。遣人往关东,探其合力之虚实;更要内外并用,传出两则诏书:一则示恩,减税赈荒,示周公之仁;一则示律,重处惑众之徒,示周公之威。以文制外,以法压内。”
周公的策略并非空穴来风。
那两则诏书在清晨同时下达:朝廷宣布从今日起,凡是献策于兴学兴治者,皆有赏赐;同时明令若以异端惑众,扰乱朝纲者,依国法从严处置。
诏书一出,民间私语先是乱成一团,随后有不少中立者觉得周公有理有情,开始回心转意;而在暗处操纵者,则明显愤恨,但也更为谨慎。
与此同时,周公暗中布下更深一步的网。姜子牙派出数名身经百战的心腹经由关内商旅与诸侯之间往返,化作普通的行脚使者,携带所谓“周公隐书”入诸侯营中散布。
那“隐书”以捷言密语谆谆告诫诸侯,称若通同外邦、诛臣夺权,朝廷不惜举兵反制;并暗示,若诸侯分裂,则有外族虎视,诸侯自难保全。
书中更巧妙地埋下了诱饵——若愿率先归顺,可享“留子入学,军粮优厚,边地保全”的保单。
这便是周公的智局:以“礼”笼络子弟,以“恩”诱使动摇者内心回旋,以“律”威慑煽动者,同步以“计”挑起诸侯间的分歧。
诸侯们若是一致行事,固然有可能成一时之势;但只要种下怀疑的种子,周公便可坐收其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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