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史高声宣读:“王祭天不返,或升天问命。命召公、太师摄政,保社稷安。”
百官跪地,泣声连天。那一卷诏书被血染半边,印玺残裂,显然出自仓促之时,却无人敢质疑。
召公目中血丝浮现,声音如石砾摩擦:“王祭未归,天命无定,此诏当如何传?”
太师闭目叹息:“王若归,则此诏为虚;若不归,此诏即天。此世,恐再无王矣。”
召公抬头,望着仍在翻滚的云幕,低语:“王气若断,周德可续否?”
太师摇头,答得极轻:“唯礼可续。”
——
与此同时,洛邑方向,鲁公疾驰北上,手中紧握那卷竹简,鬓发散乱,衣甲斑驳。
洛水之战未久,他尚未歇息,便接得王祭天消息。沿途百姓皆传天火焚坛,王气尽散。
“天命若绝,诸侯将乱。”
鲁公喃喃,策马加鞭。
至镐京南郊时,天色已亮,烟尘弥漫。他远远望见天坛的废墟,心头一震。
“王果然不返。”
他缓缓下马,取出竹简,双手捧起,步履如山般沉。
入宫时,百官皆列阶而立,殿中静得连呼吸都显得沉重。
鲁公跪于殿前,朗声道:“先王有诏——天命在人,非天定也。礼在则天在!”
他展开竹简,纸上残血未干,笔迹如刀:
“吾若问命不归,尔等守礼以继天。礼亡则周灭,心若一,天必还。”
殿中无人敢言,唯烛光在跳。召公手抚竹简,泪流满面。
“周公死守之志,王以血证之心,皆为此言。”
太师重重一叩首:“是天命复留之兆。”
众臣齐拜,殿内钟声骤鸣,宫外百姓皆伏地而哭。那哭声并非为王之逝,而是为礼之存。
——
数日后,镐京上空的阴云终于散开,雨水洗尽废墟的焦痕。
天光初现,一缕光照在天坛焦土之上,光影之中,似有龙气隐隐升腾。
有老者低声叹道:“天未弃周。”
召公登阙远望,只见东方云开,一道霞光正照向洛邑。
他喃喃自语:“东风又起,周心未绝。”
——
可就在同一日夜,诸侯国书自东南、西北齐至,皆以问诏为名,实探天命之虚。
齐侯曰:“天不明,礼若变。”
卫伯曰:“周心乱,诸国自理。”
楚人更以檄文示意,言“天既夺命,礼自可革”。
召公阅毕,手指微颤。
“天下……要乱了。”
太师沉声道:“群侯若争,血必再流。此火未灭,不过歇于风前。”
鲁公立于殿侧,握拳道:“若无王在,当以礼立。周公之志,吾等可承!”
召公回首,看着这年轻而决然的眼神,似看见昔年周公在风中的身影。
“礼立,则天命续;人心定,则天下安。”
他抬手,缓缓落下。
“传召诸侯于镐京——论天命之礼。”
此令一出,天下再震。
——
镐京夜,风起如潮。天坛余火已冷,王气犹存。
殿中铜鼎重铸,鼎烟升起之时,似有一线赤光穿云而出,直上九天,隐入星河。
太师抚须长叹:“王气未绝,天火未尽。此世将乱,亦将立。”
召公应声:“天破有痕,礼为其缝。”
而殿外,风声呼啸,似在低语。
——
云断残天白,火余梦未平;
血流三月冷,礼在一心生。
王气归何处,天声待后听;
东风新卷地,变起万邦惊。
洛水余战未息,镐京之上风起新潮。群侯将至,礼与权的对决再度开篇,天命之争,远未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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