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监站的黄色封条虽然被撕下,但帆筑预制件厂区和老城厢二期工地上空,却像被倒扣了一口巨大的铅锅。空气粘稠、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和焦虑的味道。停工令如同悬在脖颈上的刀,每一分钟,都是真金白银的蒸发,是信誉被凌迟的痛楚。
叶帆把指挥部直接扎在了预制件厂。简陋的办公室里,浓得化不开的咖啡味也压不住弥漫的紧张。惨白的灯光下,他眼底的血丝如同干涸河床的裂纹,眼神却像淬了冰的探针,扫过每一份文件,每一个名字。
“查!”叶帆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钝刀刮过钢板,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监控硬盘,给我一帧一帧地扒!扒烂为止!生产记录、养护台账、出库单、运输单据、工地签收表!哪怕上面沾了个油指印,也给我把指纹拓下来!我要知道,那只耗子,到底钻了哪个洞!”
李建军,这个粗豪的汉子,此刻眼珠子也熬得通红。他带着几个从老家就跟着他、裤腰带都恨不得系一起的绝对心腹,一头扎进了堆积如山的纸堆和闪烁着雪花噪点的监控屏幕前。空气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哗啦声、鼠标急促的点击声和压抑的喘息。
【中级市场推演】在叶帆脑中高速运转,冰冷的逻辑链与他对厂里每个人脾性、习惯的深刻了解相互咬合,抽丝剥茧:
时间锚点: 那批要命的楼梯板,到底是哪天下的线?哪天运走的?质监站的“天兵”又是哪天“恰好”降临?这时间差里,藏着鬼!
链条漏洞: 从配料间到养护窑,从出厂检验到运输卡车,从工地卸货到堆放角落…哪个环节能像泥鳅一样滑进“毒药”而不留痕?是哪个环节的守卫在打盹?
可疑面孔: 谁在那几天像丢了魂?谁的眼神躲闪得像见了猫的耗子?谁的口袋突然鼓了?谁家婆娘新买了金镯子?谁的名字,哪怕只沾过赵金彪那潭臭水的一点腥气?
线索,如同混浊水底的死鱼,在高压下渐渐翻起了肚皮:
监控的盲眼: 堆放那批次楼梯板的成品仓库西北角,赫然是监控探头的死角!更要命的是,这批板子在那里足足躺了超过二十四小时!二十四小时!够耗子开三场派对,够蟑螂生一窝崽,也够心怀鬼胎的人干完所有的脏活!
司机的失魂: 负责运输的司机老刘,平日里闷得像块秤砣。但那两天,他却像热锅上的蚂蚁。厂里老张亲眼看见,这老小子躲在废料堆后面接电话,烟头烫到手指头都浑然不觉,脸上那表情,活像刚死了爹。
临时工的鬼影: 一个月前进厂的搬运工周小海,名字被李建军用红笔狠狠圈了出来,画了个血红的叉。“叶总!”一个老工人回忆道,“生产那批倒霉板子那会儿,我在配料车间外头抽烟,瞧见周小海那小子在附近探头探脑!问他干啥,他支支吾吾说找厕所,眼神飘得跟偷油的耗子似的!”
记录的裂痕: 李建军把一份养护记录拍到叶帆面前,手指头戳得纸哗哗响:“看这儿!这批次板子的蒸汽养护时间,记录上硬生生少了半小时!签名是老王头那歪歪扭扭的字儿!”老王头,厂里的老班长了,老实巴交得像块榆木疙瘩。此刻他就在门外,急得直搓手,脑门上的汗珠子能接半碗。
“目标锁定!周小海!司机老刘!”叶帆眼中寒光爆射,像捕猎前的猛兽,“李哥,找个由头,就说厂里要核对这个月加班费,名单有点出入,把周小海‘客气’地请到我办公室来。老刘那边,让跟他穿一条裤子的张师傅去,就说厂子停工了,哥几个都怕下个月喝西北风,探探他口风,看他裤裆里是不是夹着屎!”
叶帆自己则抄起那份透着邪气的养护记录,大步流星走向蹲在车间角落、闷头把半根劣质烟抽到过滤嘴的老王头。
“王师傅。”叶帆的声音不高,却让老王头浑身一激灵,烟屁股掉在地上。
“叶…叶总!”老王头猛地站起来,脸涨得通红,布满老茧的手指着那份记录,声音都在抖,“天地良心啊!那天我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盯着表,一秒钟都不敢差!绝对没提前关汽!这签名…看着是像我的,可…可这笔画,虚得跟鬼画符似的!我当时签完就急着去盯下一窑,真…真没细瞅啊!”他急得快哭了,浑浊的老眼里全是委屈。
叶帆拿起记录本,凑到灯光下。那模仿的笔迹,乍看像,细看却透着一股刻意模仿的圆滑生硬,少了老王头几十年磨出来的那股子粗粝劲儿。“王师傅,我信你。”叶帆沉声道,拍了拍老王的肩膀,那肩膀绷得像块铁板。
就在这时,李建军那边传来消息:周小海带来了,像只瘟鸡一样缩在办公室的破椅子上。
叶帆转身,走向那间临时审讯室。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廉价烟草、劣质香水混合着汗臭的复杂气味。他决定亲自碾碎这只“鹌鹑”的壳。
办公室里,周小海缩着脖子,二十郎当岁,脸上带着点市井混混的油滑,但更多的是掩饰不住的惊惶,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就是不敢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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