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死死地盯着柱间,永恒万花筒疯狂地转动着,试图从对方那清澈、坚定、甚至有些傻气的眼眸中,找出一丝一毫的虚伪、欺骗或者算计。但柱间的眼神,一如既往,像南贺川的河水,坦荡而直接,带着一种让他痛恨又无法理解的、近乎愚蠢的真诚和信念。
童年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再次涌现——那个笨拙地扔着水漂的黑发男孩,那个并排躺着、望着星空畅谈着遥不可及梦想的傻瓜……那份纯粹的信赖与憧憬,与眼前这片无尽的杀戮场、与耳边回荡的族人哀嚎、与内心积郁的沉重仇恨,形成了尖锐到令人刺痛的对比。
一股巨大的空虚和茫然感席卷了他。驱动他战斗至今的仇恨之火,似乎在这一刻,突然失去了赖以燃烧的薪柴,变得飘忽而虚无。而保护家族存续的责任感,以及那被深埋于心底、对另一种可能性的一丝极其微弱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向往,开始艰难地占据上风。
他痛恨这样的自己,痛恨竟然还会被这种天真烂漫的幻想所打动。但他更无法承受的,是宇智波一族因他的固执和骄傲而彻底灭亡、从世界上被抹去痕迹的后果。
漫长的沉默。
只有南贺川的流水声潺潺不息,仿佛一位亘古的老人,耐心等待着它的两位“孩子”做出最终的抉择。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在破碎的大地上交织在一起,仿佛预示着他们之间纠缠不清、爱恨交织的命运。
最终,斑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耗尽了灵魂中所有的力气。当他再次睁开时,眼中的冰冷和疯狂似乎消散了许多,只剩下无尽的、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复杂情绪——有屈辱,有妥协,有一丝微弱的期盼,但更多的是一种沉重的、仿佛看不到尽头的背负。
他的目光掠过柱间,投向远方焦土之上,在夕阳的余晖中,几片顽强的新叶正从一截烧焦的树桩旁探出嫩芽。他沉默了片刻,声音异常嘶哑和干涩,仿佛每一个字都需要从巨石下艰难地碾磨出来:
“……村子……建成之后……”他顿了顿,似乎极不习惯说这样的话,“……就叫‘木叶’吧。”
柱间微微一怔,随即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他立刻明白了这个名字的寓意——在战火的灰烬中顽强萌发的新生之叶!他重重点头,无比郑重地应道:“好!木叶!就叫木叶!”
斑看着柱间那毫不掩饰的喜悦,眼神复杂,但他继续说了下去,语气依旧冰冷,却似乎多了点什么:“……而那个守护村子的首领……将会如同影子一样,永远默默守护着村子,成为‘影’如何?” 他这话像是在提问,又像是在陈述,带着一种宇智波特有的、曲折的表达方式。
“‘影’……?”柱间咀嚼着这个字眼,瞬间感受到了其中所蕴含的沉重责任、牺牲与守护的意味。他感到胸膛中一股热流涌起,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洪亮而坚定: “那么,作为在火焰之中守护木叶、让新生得以延续之人,即为‘火影’!” 他看向斑,眼神灼灼,补充道:“木叶飞舞之处,火亦生生不息。火光将会继续照亮村子,并让新生的树叶发芽。未来是你们的,但守护这未来的‘影’,就交给我们!”这句话如同誓言,回荡在暮色渐起的南贺川畔。
斑听着柱间的话,听着那句仿佛蕴含着无尽决心与期望的“木叶飞舞之处,火亦生生不息”,看着对方眼中那毫无阴霾的、仿佛能点燃一切的光亮,他沉默了。那句未尽的威胁,似乎也融化在了这暮色与逐渐升起的、关于未来的微弱星光之中。
他没有再重复那冰冷的警告。只是深深地、深深地看了柱间一眼。
那一眼之中,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东西。
宿命的对手,在历经了无数的痛苦、牺牲与轮回后,终于在这条承载着他们最初与最后梦想的河流边,达成了一个脆弱、艰辛却足以改变时代的伟大约定。他们共同赋予了未来村落名字与灵魂,也定义了其守护者的职责。
和平的幼苗,终于在仇恨的灰烬与鲜血的浇灌下,艰难地、颤巍巍地探出了一丝稚嫩的、却蕴含着无限可能的绿芽。它的未来,将由“木叶”与“火影”共同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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