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间转瞬即逝,云小六还没研究明白师尊给的无字天书(她翻来覆去,除了纸黄点,啥也没有),也没敢往“随缘巢”里放太贵重的东西(只试了块下品灵石,拿出来时多了道划痕,不知算好算坏),就到了前往幻心林的日子。
幻心林位于主峰后山,是一片终年笼罩在淡紫色迷雾中的奇异竹林。林外空地上,已有十几名新晋内门弟子等候,个个神情肃穆,如临大敌。带队的是戒律堂的一位执事,正是上次被烧鸡糊脸的三长老的直属手下,脸色比锅底还黑,尤其在看到磨磨蹭蹭最后赶到的云小六时,那眼神简直能冻死人。
“入幻心林者,需谨守心神,破除虚妄。林中幻象皆由心而生,贪、嗔、痴、慢、疑,皆是心魔资粮。坚守本心,方能通过考核。一炷香内未能走出者,视为失败。”执事声音冰冷地宣布规则,目光若有实质地扫过云小六,“若有人心存侥幸,试图以歪门邪道蒙混过关,休怪戒律堂严惩!”
云小六缩了缩脖子,把怀里的锅抱得更紧了些。她偷偷瞄了一眼站在不远处树下的夜宸,对方依旧是那副冰山脸,看不出任何情绪。
“进!”执事一声令下,弟子们依次踏入那片紫色的迷雾。
一入林中,周围的景象瞬间扭曲变化。其他弟子一进去,有的面前立刻出现堆成山的灵石法宝,有的出现昔日仇敌挑衅,有的陷入温柔乡缠绵悱恻,有的则身处无尽迷宫……顿时,林内惊呼、怒吼、痴笑声不绝于耳,众人纷纷施展手段,与自身心魔对抗。
唯有云小六,她眼前的景象……有点不一样。
迷雾散开,她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熟悉的……厨房里?不对,是放大版、豪华版的厨房!灶台是暖玉砌的,锅碗瓢盆都是灵光闪闪的法器,各种顶级的灵材、妖兽肉堆满了架子,香气扑鼻。
一个模糊的身影(看起来有点像放大版的、笑容可掬的食神)正在颠勺,锅里是金光闪闪的龙肝凤髓,旁边还炖着一锅闻一口就让人飘飘欲仙的十全大补汤。
“小友,来啦?”那“食神”转过头,笑容慈祥,“此间有世间极致美味,无穷灵食,只需你点头,便可尽情享用,长生味觉极乐……”
若是寻常吃货,怕是立刻就把持不住了。但云小六眨了眨眼,歪着头打量了一下那锅龙肝凤髓,小鼻子嗅了嗅,然后……皱起了眉头。
“不对,”她小声嘀咕,“火候过了点,凤髓的腥气没压住。而且你这颠勺的手法不对,手腕没劲,锅气不足,炒出来的东西缺了灵魂。”
“食神”脸上的笑容一僵。
云小六又走到那锅十全大补汤前,拿起旁边的玉勺搅了搅,撇了撇嘴:“药材配伍也有问题,赤炎果放早了,苦味都熬出来了,应该后下提香。哎,看来你这食神,水平一般啊。”
“食神”:“……” 幻象似乎都卡顿了一下。
云小六叹了口气,一脸“你这届心魔不行”的表情,自顾自地走到食材架前,挑挑拣拣:“还是我自己来吧。嗯,这块五色灵鹿肉不错,肥瘦相间……哟,还有新鲜的闪电葱和爆裂椒!正好!”
然后,在“食神”和暗处观察的执事、夜宸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云小六这个幻境,画风彻底跑偏了。
她真的撸起袖子,开始生火、切菜、炒肉!她一边炒,还一边嫌弃幻化出的锅“导热不均匀”,嫌弃调料“不够味”,嘴里念念有词:“哎,要是我那口黑铁锅在就好了……大师兄也真是,考核都不让带锅,一点不通人情……”
她完全把凶名在外的幻心林,当成了自家厨房!那诱人的心魔盛宴,在她看来破绽百出,还不如自己动手做一顿靠谱的。贪欲?在她这里变成了对美食质量的挑剔和亲自下厨的实践欲。
幻象似乎被她的不按常理出牌搞蒙了,试图变换场景。下一刻,厨房消失,云小六出现在一座灵石山上,脚下踩的都是极品灵石。
“哇!”云小六眼睛一亮,蹲下去摸了摸,“真逼真啊!这要是真的,能买多少口好锅?多少灵食方子?” 她脸上露出憧憬,但随即又垮了下来,“可惜是假的,摸起来冰凉凉,一点灵气波动都没有。唉,空欢喜一场。”
她对财富的渴望如此直白,却又如此……务实?幻象的诱惑,在她“能不能换成锅和吃的”这个终极标准下,显得苍白无力。
场景再变,出现了夜宸的幻影,神色温和(假的不能再假),递给她一瓶丹药:“小六,以后我护着你,无需再辛苦修行。”
云小六盯着那“夜宸”,看了三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师兄会笑?还这么假?哈哈哈!你肯定不是大师兄,大师兄只会说‘重来’、‘闭嘴’、‘修炼’!”
嗔怪?痴念?在云小六这里,对夜宸的“敬畏”(主要是怕被罚)远远超过了其他念头,这拙劣的模仿反而让她觉得好笑。
幻心林似乎从未遇到过如此棘手的考核者。各种诱惑、恐惧、迷茫的幻象轮番上阵,但到了云小六这里,画风全都变得清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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