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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场区里混杂着汗水和发胶的气味，音响震得地板发颤。凌玥缩在角落，像只窝在沙发垫缝里的猫，半阖着眼，慢条斯理地舔着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
甜味在舌尖化开，她满足地眯了眯眼，仿佛周遭那些劈啪作响的关节松动声、地板摩擦声和赛前紧张的深呼吸，都不过是无关紧要的白噪音。
“078号，李强！”
“079号，李强来了吗？”
工作人员拿着名单嘶吼，声音淹没在巨大的音乐声里。几个穿着宽松运动服的舞者在一旁做着夸张的 wave，身体软得像没有骨头。
凌玥的视线懒洋洋地扫过，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打个哈欠。
“088号，李强！最后一次呼叫！”
穿着麻花辫的女孩焦急地举手跑过去。
凌玥舔了下糖球，从宽松的工装裤兜里摸出一张糖纸，纤细的手指灵巧地翻折几下，一只小巧的千纸鹤在她掌心成型。阳光透过高窗落在纸鹤翅膀上，折出细碎的光。
“089号，凌玥！准备了！”
她闻声，终于慢吞吞地站起身，把那只晶莹的千纸鹤轻轻放在自己刚坐过的椅子上。
“好了，去玩会儿吧。”她自言自语，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嘴角勾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跟着工作人员走向通往舞台的通道。
通道有些暗，尽头的舞台光晕强烈得刺眼。欢呼声和海选现场特有的、短促激烈的音乐片段越来越清晰。
她深吸一口气，那点慵懒倦怠像是被这口吸进去的气压进了身体最底层，眼底漫上一层不易察觉的锐利光亮。
“下一个，089号，凌玥！”
广播喊出她的名字。她将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糖棍在指间转了个圈，稳稳夹住，迈步走了出去。
灯光瞬间打在脸上，有些烫。她下意识地眯了下眼，随即舒展眉头，脸上挂起一个轻松又有点沙雕的笑容，朝着评委席和观众区挥了挥手，仿佛这不是残酷的海选现场，而是她的粉丝见面会。
评委席上坐着四位队长。她的目光精准地落在最右边那个身影上。
王一博。他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装，外套松垮地搭着，帽檐压得有些低，遮住了部分眉眼，正低头看着选手资料，侧脸线条冷峻，整个人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凌玥嘴角的笑意深了些。目标确认。
音乐还没起，她小跑到舞台中央，对着评委席的方向，煞有介事地抱拳鞠了个躬，声音清亮：“各位老师好！我叫凌玥，本地小吃街荣誉会员，熬夜冠军保持者，特长是……嗯，吃东西不长胖和给大家带来快乐！”
观众席里传来几声轻笑。这画风和海选现场格格不入。
王一博闻声抬起头，目光淡淡地扫过来，没什么表情，只是几不可查地挑了下眉梢，似乎在想这搞笑的选手是走错了片场。他点了点头，言简意赅：“开始你的表演。”
“好嘞！”凌玥笑得眼睛弯弯，顺手把那只吃了一半的棒棒糖又塞回了嘴里，腮帮子鼓起一小块。
这举动让台下又响起一阵善意的哄笑。王一博的嘴角似乎动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原状，只是身体向后靠了靠，目光带着审视。
这时，音响里流泻出的并不是时下流行的炸裂电音，而是一首相对冷门、带着诡异旋律和复杂碎拍的曲子，节奏变幻莫测，像是无数细小的齿轮在疯狂咬合又错位。
台下懂行的舞者已经皱起了眉。这音乐，太难卡点了，跳不好就是灾难。
只见台上的凌玥，似乎根本没在意音乐的刁钻。她含着棒棒糖，脑袋随着那细碎的节奏轻轻点着，身体极其松弛，甚至有些懒洋洋的。
突然，一个极重的鼓点砸下！
她动了。
原本慵懒的身体像是瞬间被注入灵魂，头颅猛地一个定格，眼神骤然变得锐利，精准咬住那个鼓点。接着，一连串迅猛无比的 Popping 震感舞动从手臂传导至指尖，每一次肌肉爆破都卡在音乐最细微的节奏缝隙里，力道十足，干净利落。
音乐转折，变得跳跃而富有弹性。她的舞风随即切换，Locking 的锁定的律动流畅自然，几个经典的 point、rock steady 动作做得潇洒又带着点她特有的俏皮，脸上还保持着那副“玩得很开心”的表情，甚至还能腾出空对评委席wink了一下。
音乐进入一段急促的钢琴旋律。她的脚步瞬间变得轻灵变幻，House 的步法信手拈来，如同在音符上跳跃，身体旋转滑行，轻松惬意。
最后一段，音乐节奏再次加快，鼓点、贝斯、合成音效混杂在一起。她似乎玩嗨了，直接来了一段高难度的 Footwork，身体极速贴近地面又弹起，双腿交错穿梭，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最后以一个突如其来的定格劈叉结束表演。
音乐停止。
她微微喘着气，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但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像正午的太阳，嘴里那根棒棒糖居然还稳稳地待着。她站起身，拍了拍手，又恢复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仿佛刚才那段技惊四座的表演不是她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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