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晒谷场被日头晒得暖洋洋的,刚收完早稻的谷草垛堆得像小山,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谷物清香。往常这时候,只有几个老人在场上翻晒粮食,今天却挤得满满当当——消息早就传开了,张家要按公社的要求,在晒谷场把订婚礼全额退给苏念桃,还得当着全村人的面再认一次错。
乡亲们收工后都没急着回家,扛着锄头、挎着篮子就往晒谷场凑,连邻村的几个熟人都闻风赶了来,找个草垛靠着,小声议论着,眼神里满是期待。毕竟,这阵子苏念桃和张家的婚事闹得沸沸扬扬,从出轨证据到撒泼耍赖,再到公社干部施压,比唱大戏还热闹,如今终于要落幕,谁都想来看个究竟。
苏念桃是和娘、弟弟苏念军一起来的。她穿了件洗得干净的蓝布褂子,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用一根粗布绳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比起前几天的紧绷,她今天的神色从容又沉静,脊背挺得笔直,走在人群里,没有丝毫躲闪,反倒让那些原本等着看她笑话的眼神,都悄悄收了回去。
陆沉渊也在,他站在晒谷场边缘的老槐树下,穿着那件旧军装,手里拿着一本翻旧的书,却没怎么看,目光时不时落在苏念桃身上,像一道无声的屏障,让人不敢轻易上前叨扰。有几个村里的年轻媳妇偷偷打量他,又飞快地低下头,小声议论着“陆知青对念桃可真上心”。
没过多久,就听见人群外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伴随着张婶不情不愿的嘟囔。大家纷纷回头,就看见张叔耷拉着脑袋,手里攥着个布包,走在最前面;张婶跟在后面,脸拉得老长,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骂些什么;李伟则缩着脖子,走在最后,头埋得快到胸口,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他们一出现,晒谷场瞬间安静了几分,所有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他们身上,有鄙夷,有嘲讽,还有幸灾乐祸,看得张婶浑身不自在,脚步也慢了下来。
“磨蹭什么?赶紧的!”张叔低声呵斥了一句,他现在只想快点把这事了结,早点离开这个丢人现眼的地方。
李长根也来了,他脸色不太好看,显然也觉得这事让李家丢了脸,但作为队长,又不得不来监督——王干部特意交代了,要确保张家把东西退齐,把话说清楚,不能再出岔子。
“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李长根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老张,把该退的东西拿出来,给念桃点点清楚。”
张叔咬了咬牙,慢吞吞地打开手里的布包,从里面掏出一沓钱和几张粮票,递向苏念桃。那钱叠得歪歪扭扭,有整有零,显然是凑了好久才凑齐的;粮票也是皱巴巴的,像是被反复揉搓过。
“二十块彩礼,十斤粮票,都在这儿了。”张叔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叫,不敢抬头看苏念桃。
苏念桃没伸手接,只是平静地看着那堆钱票:“张叔,王干部说了,还有我那三天工分折算的九毛钱,还有张嫂拿我蓝卡其布的赔偿——那布是我娘托人从县城买来的,一尺布票加三毛五,一共三尺,折算下来是一块五毛五。这些,都得算清楚。”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乡亲们都点了点头,纷纷附和:“对,该算的都得算清楚,不能让念桃吃亏!”“张家当初占了多少便宜,现在就得还多少!”
张婶一听,立马炸了:“苏念桃你别得寸进尺!布我们早就说了没拿,工分也给你记了,你怎么还揪着不放?”
“没拿?”苏念桃冷笑一声,转头看向人群里的春杏,“春杏嫂子,上个月你是不是看见张嫂拿着一块蓝卡其布,给她闺女做褂子了?那布的边角料,是不是还扔在你家隔壁的垃圾堆里?”
春杏连忙站出来:“是!我看得清清楚楚!那布的花色,跟念桃之前穿的一件小褂子一模一样,张嫂还跟我说是她娘家给的,现在看来,就是拿了念桃的!”
“还有工分!”王大婶也站了出来,“我亲眼看见念桃在张家地里割了三天麦,每天天不亮就去,天黑才回来,月底工分册上根本没她的名字,这还有假?”
证据确凿,张婶被怼得哑口无言,脸一阵红一阵白,想撒泼又怕被众人指责,只能狠狠地瞪着苏念桃,嘴里却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张叔见状,知道躲不过去,只能又从口袋里掏出几张毛票,凑了两块四毛五,一起递过去:“都……都在这儿了,你点点。”
苏念桃这才接过钱票,当着众人的面,一张一张地数着钱,一张一张地核对粮票。她数得很慢,很仔细,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股认真劲儿,像是在做一件无比庄重的事。晒谷场里静悄悄的,只有她数钱的声音,和远处偶尔传来的鸡鸣犬吠。
李长根站在一旁,脸色愈发难看,只觉得每一秒都像在受刑。
终于,苏念桃数完了,把钱票小心翼翼地放进随身的布包里,拉好拉链。她抬起头,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张家人身上,眼神坚定而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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