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红绳,轻轻绕过他的脖子,把护身符系在他胸前,调整好长度,确保它能贴身戴着。指尖偶尔触到他的皮肤,两人都微微一怔,脸颊都有些发烫。
陆沉渊低头看着胸前的护身符,红布在粗布衣裳的映衬下,格外鲜艳。他能感受到里面艾草的清香,更能感受到她的心意,心里暖暖的,像是被阳光包裹着。
“我会一直戴着它,不离身。”陆沉渊郑重地说,语气里带着承诺。
就在这时,车站的广播响了起来,传来检票员的声音:“前往省城的旅客请注意,列车即将检票,请各位旅客携带好自己的行李,到检票口检票上车。”
广播声像一道指令,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温情。苏念桃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不舍地看着陆沉渊:“我要走了。”
“嗯。”陆沉渊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我送你上车。”
他拎起最重的那个行李包,苏念桃背着书包,手里拎着一个小包袱,跟着他走向检票口。检票员核对了车票,给他们剪了票,示意他们可以上车了。
火车的车门敞开着,乘务员站在门口,引导着旅客上车。陆沉渊拎着行李,先登上火车,找到苏念桃的座位,把行李稳稳地放在行李架上,又仔细地擦了擦座位,才让苏念桃坐下。
“靠窗的位置,视野好,路上可以看看风景。”陆沉渊站在她身边,低声叮嘱,“行李放在上面,贵重物品随身带好,别弄丢了。”
“我知道了。”苏念桃抬头看着他,眼里满是不舍,“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别太劳累,工分少挣点没关系,身体最重要。”
“我会的。”陆沉渊点点头,又说,“到了学校,第一时间给我写信,把地址告诉我,我好给你寄东西。”
“嗯,我会的。”苏念桃重重地点头,“你也要常给我写信,告诉我家里的情况,告诉我娘和小军好不好,告诉我乡亲们好不好。”
“好,我都告诉你。”陆沉渊看着她,眼神里的不舍几乎要溢出来。他还有很多话想说,想让她注意保暖,想让她按时吃饭,想让她别受委屈,可话到嘴边,却只化作一句:“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苏念桃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周围的旅客渐渐多了起来,车厢里变得嘈杂。乘务员开始催促送别的人下车:“各位送站的亲友,请尽快下车,列车马上就要开了。”
陆沉渊知道,他必须走了。他深深地看了苏念桃一眼,像是要把她的样子刻在心里,然后转身,一步步朝着车门走去。
“陆沉渊!”苏念桃突然喊住他。
陆沉渊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
“我等你!”苏念桃站起身,对着他大喊,声音带着哽咽,却无比坚定,“等我放假回来,我就来找你!”
陆沉渊的眼眶瞬间红了,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却清晰:“我等你!一直等你!”
说完,他转身快步走下车,不敢再回头,怕自己会忍不住留下来。
苏念桃扒着车窗,看着他的身影快步走下火车,走到站台旁。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朝着车窗的方向看来。隔着一层玻璃,两人的目光相遇,千言万语都在眼神里。
火车缓缓开动了,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慢慢离开站台。
“陆沉渊!保重!”苏念桃对着窗外大喊,挥手告别。
陆沉渊也挥着手,跟着火车慢慢往前走,眼神紧紧地盯着车窗里的苏念桃,不肯移开。他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到火车驶出车站,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苏念桃才缓缓放下手,瘫坐在座位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掉下来。
她从书包里拿出那把桃木梳子,紧紧攥在手里,梳子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想着那个站在站台上,一直挥手直到看不见的身影,心里充满了不舍和牵挂。
而站台上,陆沉渊一直等到火车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才缓缓停下脚步。他低头看着胸前的护身符,红布依旧鲜艳,艾草的清香萦绕在鼻尖。他站在原地,久久没有挪动,站台的人渐渐散去,只剩下他一个人,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满是孤寂,却又带着坚定的期盼。
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分离。他会在村里好好干活,好好等她,等她学业有成,等她回来,然后给她一个安稳的家。
火车一路向前,朝着省城的方向驶去。苏念桃靠在车窗上,手里紧紧攥着桃木梳子,眼泪渐渐止住了。她看着窗外的田野、村庄、山峦,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读书,不辜负他的等待,不辜负所有人的期望。
她和陆沉渊的故事,不会因为距离而中断。那把桃木梳子,那个红布护身符,是他们之间最珍贵的信物,承载着彼此的深情和牵挂,会陪着他们,度过这段异地的时光,直到重逢的那一天。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火车上,给车厢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苏念桃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她知道,一段全新的旅程已经开始,而她的心里,永远装着那个沉默而深情的男人,装着那个温暖的村庄,装着那份沉甸甸的爱和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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