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镇北的蔬菜地里,是我捉“财鸡”的主战场。尤其是那一片毛豆地,到处是“财鸡”的“瞿瞿”声。只要钻进毛豆地,匍伏在地上,静静地等待着,“瞿瞿”声一传出,立马能分辨出,“财鸡”躲身在那一张贴地的黄叶下。
毛豆地里有许多落地的黄叶。黄叶落下后,被雨水一淋便实实在在地贴在了地面上。底下有“财鸡”的黄叶,周边必定有一个可供“财鸡”出入的小洞。有的小洞甚至干脆便出在黄叶的中间。只需将带来的竹筒口斜斜地对着洞口,拿出那引诱须探进小洞,轻轻地抖动,慢慢地回抽。洞中的“财鸡”便会追着那根引诱须,爬进竹筒。将竹筒口及时堵上,一只前须与尾刺双全的“财鸡”便诱捕到手了。
可惜,毛豆枝叶上的那种黑色毛毛虫实在太多了。初秋时,穿的衣服又少,常常会被蜇得东一片红,西一片红,让人疼痛难忍。实在手头没有了“财鸡”,才会钻毛豆地去担被蜇的风险。很多时候,我和我的玩伴们宁愿去“小五房”的屋后,翻那些碎瓦片。这些瓦片,应该是许多年来,房屋修漏时顺手丢下来的,日积月累,年复一年,这里成了碎瓦片的堆场了。
瓦片的堆场一长溜,紧贴着宅院的墙壁。小镇有一首儿歌这样唱着:“财鸡瞿瞿叫,小官心里要,翻开乱砖头,财鸡‘剥剥’跳,一跳跳到小官额角头,小官吓得跌了一个大跟斗。”大概唱的便是这里。这里看来历年来是捉“财鸡”的最佳之地了。
也是奇怪,这里的碎瓦片,今天统统翻了一遍,似乎已将藏身在此的“财鸡”捉尽了。明天再去翻,照样又有许多“财鸡”出没,似乎取之不尽,捉之不竭。也不知那么多的“财鸡”一夜之间是从哪儿钻出来的?碎瓦片的底下“财鸡”多,癞蛤蟆也多;“八脚”也多。有癞蛤蟆、“八脚”的地方,必定有“财鸡”。似乎癞蛤蟆、“八脚”与“财鸡”是一种共生互存的关系,这是让我常常百思难得其解的。
“八脚”是小镇人对蜈蚣的别称。大概是取其形象的叫法吧!癞蛤蟆不可怕,只是让人感觉丑陋和肮脏。“八脚”却让人害怕,油光闪亮的红色身躯,同样油光闪亮的青绿色头尾,许多的脚飞快地舞动,让人不寒而栗。
在碎瓦片堆里捉“财鸡”,我们往往采用打包围圈的办法。即先将一堆碎瓦片周围的瓦片逐一搬走,让中间的碎瓦片形成一个孤岛。然后,再悄悄一片一片地将“孤岛”上的碎瓦捡去。捡剩到最后的那十数片碎瓦片时,基本上能看见“财鸡”在瓦片下逃窜的身影了。这时候,千万不能操之过急,而应该仔细地分析,“财鸡”会藏身在哪片碎瓦下?它会从哪个方向窜出藏身地逃之夭夭?得将竹筒的口对准在哪个地方?在捡“孤岛”上的碎瓦片时,首先会碰到屁股上长着一根长长的硬刺的“财鸡”。
刚开始学捕捉“财鸡”时,我并不知道这种长硬长刺的“财鸡”不会叫也不会打斗。以为是“财鸡”必会打架。而且,它的样子似乎比没有长硬长刺的“财鸡”威武得多。光是那根硬硬的长刺便已很唬人了。比蜜蜂的那根尾刺厉害多了。
那知,捉来后,放在瓦罐中,不管我如何用引诱须去逗弄它,它始终不肯张开它的大牙。我看它个儿挺大的。丢了也可惜。便试着拿它去和玩伴们的“财鸡”斗。将它放入人家的瓦罐后。立即引来伙伴们的嘲笑,说:“带了根长刺怎么可以?”他们也不说清楚,可以斗的“财鸡”,并不是这种“财鸡”。
我以为是因为它长了根硬刺所以才不肯张开大牙;才不可以与玩伴们的“财鸡”打斗。将瓦罐捧回家后,我左思右想,想出了一个好办法:用剪刀将它的那根硬硬的长刺剪了。被剪了长刺后的“财鸡”急速在瓦罐里兜了几圈。然后趴在那儿一动不动。我以为这下它可以斗了。捧着瓦罐再去找玩伴。将它重新放入玩伴的瓦罐后,它仍是畏畏缩缩地不肯上前。
对方的那只“财鸡”被那根引诱须逗弄得张开大牙,不停地耍威风,不停地振翅鸣叫。但当它的两根触须与对方的两根触须刚一交会,对方那正张牙舞爪着的“财鸡”立即偃旗息鼓。玩伴不明白了,将眼睛凑近瓦罐细看,终于发现了我的秘密。在一旁围观的玩伴们个个笑得前俯后仰。我却被他们笑得莫名其妙。邀斗的对方,以为我是在故意捉弄他。气得伸手从瓦罐中捉住我的“财鸡”一甩,将它丢得老远,也不知一下子有没有将它摔死?这事后来一直被玩伴们当笑话讲,当我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后,自己也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那天,我们打完了包围圈后,三个人正磨拳擦掌准备攻坚最后的“孤岛”。在打包围圈时,我们每个人都说自己看到一只紫头“财鸡”。在小镇,紫头“财鸡”也算是难得一见的名贵品种了。能捕获一只紫头,这可是了不起的收获。我们的胃口因此被吊得高高的。在捡丢“孤岛”瓦块时,动作格外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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