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为什么居然钻进了一个水泥筒中。水泥筒很小,我只能伸长了手臂后,才能慢慢地朝前蠕动。这个姿势很像在水中闷头泳。脚可以蹬,身子可以蠕动,手臂却不能划动。手指抠在桶壁上,滑滑的,硬硬的,根本不着力!我知道离筒口应该已经不远了,但是,感觉却依旧十分遥远。我很着急,想喊,却喊不出声音来!筒口终于有人伸长脖子朝里看,我挥动着手掌朝他示意,他却是一副熟视无睹的样子,仿佛根本就看不见我,这令我很失望。我将手掌拍向筒壁,筒壁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我想哭,那张人脸却在朝着我笑,好像我被他捉弄了,让他很开心的样子!他居然得意地脱下裤子,将他的光屁股盖在筒口上,筒里一下子暗了起来。我听到了他一声放屁的声音,拖音拉得很长,很悠扬的样子,筒中一下子臭气熏天,我想吐,却吐不出来,只能干呕着,让我憋得透不过气来……
看来,当年我让大弟从事个私钟表修理业是对的。一是他的身体状况,如果让他招工进当时集体的商店,再轻便的工作,也不是他能胜任的。哪个集体单位肯花钱养这样身体的人,早就想方设法将人辞退了。二是,就算求爷爷,告奶奶地进了集体商店,还得时不时地看人家的脸色。身体不好,不得不夹紧尾巴做人哦。钱是肯定挣不了多少的。
从事了个私钟表修理业后,虽然店铺不大,还是很能赚一些钱的。他毕竟也是个有些头脑的人,脚不方便,手却灵巧。赚了钱之后,他一定让我将钱存入小城的银行。我问他为什么不存在小镇的储蓄所,取用也方便。他说,他一时哪里花得了这么多钱!存小镇的储蓄所,难免在当地传言开,说赚了好多钱。小镇毕竟是小地方,人眼浅,熟悉的人多。到时,张三、李四都跟着来打秋风,这日子还过不过了?我想了想,他的顾忌也不是没有道理。到时得罪了人,店铺恐怕也开不下去。我遵他的嘱咐,陆续将他的钱存入了小城的银行。为了跟我自己的钱区分开。我将存单上的名字都开他的或者父母的。
后来,他又说要跟人去上海做钢材生意。我知道,他终于不能按捺故乡小镇的那种平淡的生活,想出去闯一闯了!毕竟年纪尚轻,谁没有那颗驿动的心啊。他有两个同学在上海那个钢材市场做生意。据说,生意做得还算大。他是随他们去的。这让我放心。在他关系很好的同学那儿。如果他能凭借同学的关系施展一下拳脚,也是好事。也可以满足他想去闯一闯的愿望
去了几年,果然又赚了一大笔钱来。他依旧延续着他的老套路,将钱交给了我,让我帮他存。我知道,这是他对我的信任,我当然不会有负所托。存单我帮他藏得好好的,我也不让我的妻子知道,女人家,有些事情还是少知道的好!
在来这个乡镇调查前任时,我就感觉到了这个乡镇的党政班子内部的复杂。才来了半个月,这种复杂性便在我的面前无所顾忌地呈现了出来。那天下午,党政班子开会,讨论一家企业厂长的任免。我到了乡镇的不久,党群副书记即向我建议这个任免。其实,对这位厂长我在前些时日的调查中,有过接触。但是,我才来不久,即提出这个问题,似乎太仓促了些。我知道,在这个人的身上牵扯了两个小团体的微妙关系。不过,我倒确实也想看一看这两个阵营的争斗。暗斗我已见识过,明争却是尚未领略。
去乡镇半个月后,我决定讨论副书记提交的建议。果然,会上的针锋相对很明确。考虑到这是我召集的第一次会议,讨论的议题不能够议而不决。最后,我还是拍板定了下来。我是有意识地想显示一下我的权威。但是,让我预想不到的是,会后不久,消息便不胫而走。组织还没有出面找人谈话呢,消息便已经泄露了出去,这不是公然在向我挑衅嘛?我有些恼怒,决定以这件事为契口,放我上任后的第一把火。
当天晚上,我再次召集了党政班子会议。为这件事情大发雷霆。那天在会议室,我的喉咙应该很响。第二天上午,后楼的派出所所长碰到我说:
“某书记,昨天晚上,你很生气哦,我们后楼都听得清清楚楚!你是得发发威,这些人,哼!”
他摇着头离去。在找区委副书记时,我坦率地讲了这件事,也讲了我在班子会议上的训斥。他关切的说:“要么,班子作些微调吧?我们都很清楚,这个班子内部不团结,矛盾很大,你在区机关的部门挑两个人,随你一起去,也好有个帮手?”我摇了摇头,说:
“带人就不必了吧?班子的矛盾情况我还是清楚的。我能控制住这个局面。”
“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副书记说,“如果需要带帮手,你自己物色好,不管是谁,我们会做好工作。”
我关心的是我的任职问题。要控制这个班子,我自信自己还是有把握的。现在的班子里已经形成了两派,我可以采取牵制平衡的办法。如果我带了帮手去,岂不是形成了第三派?到时,原来的那两派谁都不会向我靠拢,反而,他们倒会摒弃前嫌,联合起来对付我和我的帮手,这岂不是越弄越复杂了?当然,采取这种既牵制又平衡的办法,其基础是,我必须树立相对的威信,让他们都感到有所忌讳。我分析,我让他们感到有所忌惮的基础还是有的,其一是,前段时间我的牵头调查,让我对他们每个人的底细有了足够的了解,二是我毕竟仍兼着区纪委常委的职务。在烧第一把火时,我已很坦诚地跟他们谈到了这一点,并且,很严肃地告诉了他们,如果有谁再不配合我工作,其结果必然是他的离开。我说,我倒不相信,如果与我产生了矛盾,会调离我而不调走你们!说这句话时,我的喉咙很响,脸上肯定是一个恶狠狠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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