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同伴遭受极致折磨,血宴成真的恐怖场景!
第四幅、第五幅、第六幅……
无数破碎的未来如同走马灯般在他眼前飞速闪现。有的他成为了毁灭世界的魔头,有的他在无尽的追杀中仓皇逃窜最终力竭而亡,有的他眼睁睁看着所有珍视之人一个个在眼前惨死却无能为力……每一个画面都无比真实,蕴含着强烈的负面情绪——绝望、悔恨、愤怒、恐惧、堕落——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疯狂地冲击着他的心神,侵蚀着他的意志。
“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我想要的未来!”凌烬在意识深处咆哮,挣扎。但那些画面如同附骨之疽,紧紧缠绕着他的灵魂。骨片的震颤越来越剧烈,传递来的悲怆与警示几乎要将他淹没。他甚至开始分不清,这些究竟是骨片预见的真实未来,还是空间乱流引动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所化的心魔幻象?
或许,两者皆有。
“认清自己……你终将归于寂灭……成为我们的一员……”那个诱惑的低语再次响起,与血宴魔姬的声音诡异地重叠。
“闭嘴!”凌烬疯狂地运转寂灭魔典,试图驱散这些幻象,但越是催动力量,那骨片的震颤就越是激烈,涌入的破碎画面就越多,越是清晰。他感到自己的神魂正在被这些负面未来撕裂,意识逐渐沉向黑暗的深渊。手腕上自残的伤口因为力量的紊乱而再次崩裂,暗金色的血液流淌得更加汹涌,他的气息以惊人的速度萎靡下去。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被无数悲惨未来彻底吞噬,沉沦于自我怀疑与绝望的永恒循环之际——
“凌大哥!!”
一个清澈、焦急,却又带着一种奇异安抚力量的女声,如同穿透厚重乌云的一缕阳光,强行闯入了这片被幻象充斥的混沌空间!
是玄璃的声音!
这声音并非来自固定的方向,而是仿佛源自空间的本身,源自他们之间那无形的、因共同经历生死而建立的羁绊。
紧接着,一只温润、散发着柔和而坚定琉璃光华的手,穿透了扭曲的光带和混乱的能量流,艰难地、却又无比执着地伸到了他的面前!
那只手的光芒并不强烈,却如同在无尽黑暗与混乱中点亮的一座灯塔,驱散了些许令人疯狂的幻象,带来了一丝真实的触感。
“抓住我的手!”玄璃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不要被幻象迷惑!那是空间乱流引动的心魔!守住本心!”
琉璃光华照耀之下,凌烬眼前那无数破碎悲惨的未来画面,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般荡漾起来,变得稍微模糊了一些。那诱惑的低语也仿佛被隔绝了一层,变得不再那么清晰。
本心……我的本心是什么?
凌烬涣散的暗金色瞳孔中,闪过一丝挣扎的清明。
是毁灭吗?是臣服吗?是眼睁睁看着一切珍视之物化为乌有吗?
不!
是复仇!是守护!是哪怕燃尽最后一滴血,也要将那高高在上的神魔拉下王座!是要为元墟、为所有被神魔践踏的飞升者,杀出一条血路!
“啊——!!!”他发出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怒吼,将被幻象侵蚀、几乎要沉沦的意识强行凝聚!暗金色的瞳孔中重新燃起那不屈的火焰,尽管微弱,却坚定不移!
他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抬起了那只没有受伤、却同样布满血痕的左手,向着那只散发着琉璃光华、代表着希望与真实的手,艰难地、一寸寸地抓去!
空间乱流依旧狂暴,无数扭曲的光带试图阻挡、分离他们。细碎的空间碎片如同刀片般切割着他的手臂。更多的幻象碎片试图再次涌入他的脑海——他看见自己抓住玄璃手的瞬间,玄璃被他身上失控的寂灭之力侵蚀,化为飞灰……
“滚开!”凌烬怒吼,强行碾碎这最后的干扰幻象!
终于!
他的左手,猛地抓住了玄璃的手!
指尖传来的,是真实的、温润的触感,以及那纯净坚韧的琉璃心力量。这股力量并不霸道,却如同最稳固的基石,瞬间锚定了他几乎要飘散迷失的神魂!
嗡——!
就在两人手掌相握的刹那,异变再次发生!
凌烬胸前那疯狂震颤的骨片,仿佛受到了某种安抚,震颤的幅度和频率骤然降低了许多,那灼热的温度也开始消退。而玄璃身上的琉璃光华,则顺着相握的手,流淌到了凌烬身上,与他残存的寂灭之力接触。
没有想象中的剧烈冲突,反而产生了一种奇异的交融。琉璃光的净化与稳固特性,似乎中和了寂灭之力因狂暴而产生的毁灭倾向,使得凌烬体内紊乱的气息稍微平复了一丝。同时,寂灭之力那万物归墟的本质,似乎也让琉璃光变得更加凝练、坚韧。
两种截然不同,甚至本该相互克制的力量,在这绝境之中,竟然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与共鸣!
这共鸣以他们相握的手为中心,扩散开来,形成了一个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稳定力场,暂时将周围最狂暴的空间乱流排斥在外少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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