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呼吸,第一次出现了紊乱。尽管她极力压制,但凌烬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瞬间紊乱的气息,以及那死死攥紧、指节已然发白的拳头。
“他们……”影的声音,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极其细微的颤抖,仿佛是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来,“……是……编号7到18……”
她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钉在那些亲卫身上,尤其是他们裸露出的手腕、脖颈等部位,那里,隐约可以看到一些与噬神链魔纹相似、却又更加复杂、仿佛与血肉生长在一起的……烙印痕迹。
“……‘深渊回响’计划的……第一阶段……‘半魔之躯’……成功品……”影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与……某种难以言喻的悲怆,“他们……都曾是我的……实验体同胞……”
实验体同胞!
这五个字,如同五道惊雷,狠狠劈在凌烬的心头!
他瞬间明白了!这十二名强大的、如同杀戮机器般的亲卫,竟然和影一样,都是神魔“活体兵器”改造计划的产物!是来自同一个实验室,承受过同样非人折磨的……“同胞”!
只是,影挣脱了(或者说,被“选中”成为了特殊的潜伏者?),而他们……则被彻底改造、洗脑,成为了血宴魔姬手中最锋利的刀!
看着影那微微颤抖的肩膀,看着她眼中那复杂到极致、混合了震惊、痛苦、愤怒以及一丝……或许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同类相残的绝望的眼神,凌烬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想起影右脸上那狰狞的、不断侵蚀她的魔纹,想起她背负的药叟尸身,想起她一直以来那冰冷面具下隐藏的、不为人知的痛苦与挣扎……
而此刻,她将要面对的,是十二个与她有着相似命运,却走向了截然不同道路的……“同胞”!
这何其残忍!
然而,现实没有给他们任何唏嘘感慨的时间。
那十二名亲卫,显然并未因影的“身份”而有丝毫动摇。他们早已被彻底抹去了过去的记忆与情感,只剩下对血宴魔姬的绝对忠诚与杀戮本能。
为首的一名亲卫,缓缓抬起了手,手中那条如同脊椎骨节串联而成的噬神链鞭,如同苏醒的毒蟒,开始缓缓蠕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吞噬波动。
战斗,已不可避免!
凌烬猛地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暗金色的瞳孔中,所有的犹豫与同情瞬间被冰冷的杀意所取代!他不能容许影在此刻陷入内心的挣扎,那只会让两人都万劫不复!
“动手!”
他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暴喝,不再隐匿,不再等待!必须抢占先机!
话音未落的刹那,他已然化作一道金色的闪电,率先冲向了那十二名亲卫!尽管愿力几乎耗尽,尽管身体虚弱,但寂灭劫体的本能与那初步融合的星图之力,依旧赋予了他强大的爆发力!
他没有选择为首的那个,而是如同虎入羊群,直接冲向了右侧三名气息稍弱、呈犄角之势站立,手中噬神链如同毒藤般挥舞的亲卫!
“寂灭!吞天!”
他再次强行催动那负担巨大的吞噬之力!一个微型的、却更加凝练、内部仿佛有星辰生灭的黑暗漩涡,在他掌心前方骤然成型!这一次,他没有试图吞噬对方的能量,而是……将目标锁定在了那三名亲卫体内,作为力量源泉的、与噬神链同源的……魔能核心!
“嗡嗡嗡——!”
恐怖的吸力爆发!那三名亲卫显然没料到凌烬一上来就施展如此霸道的招式,他们挥舞的噬神链攻击在接触到黑暗漩涡的瞬间,其上的能量便被疯狂撕扯、剥离!更可怕的是,他们感觉自身与噬神链网络的连接,仿佛被一股更加高等、更加霸道的法则力量……强行干扰、切断了!
“呃啊!”
三名亲卫发出痛苦的闷哼,动作瞬间变得僵硬迟滞,他们胸膛处那作为半魔之躯能量枢纽的、类似源质结晶的器官,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鸣!
而就在此时,凌烬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他没有趁机以物理攻击结果对方,而是……猛地将那股强行抽取而来的、精纯而污秽的魔能,混合着自身残存无几的、经过寂灭之心淬炼的愿力,以一种极其粗暴、近乎自毁的方式,强行……灌入了自己那只之前为了引动愿力而刺入“寂灭之心”的……左臂之中!
“噗——!”
仿佛某种桎梏被打破,又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凌烬的左臂,自肩膀以下,皮肤瞬间变得一片漆黑,如同被墨汁浸染!紧接着,一片片细密、坚硬、闪烁着金属般幽冷光泽的……暗红色鳞片纹路,如同活物般,迅速从他的皮肤下浮现、蔓延、覆盖了整个左臂!五指变得尖锐,指甲伸长,化为乌黑的利爪!
一股更加狂暴、更加混乱、混合了寂灭、愿力与被净化魔能的……诡异力量,如同火山喷发般从他魔化的左臂中爆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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