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明未明,长安城还笼罩在一片沉寂的薄雾之中,唯有皇城朱雀门那巍峨的轮廓在晨曦中渐渐清晰。
一阵急促却规整的马蹄声踏破了这份宁静,晋王李贞的车驾在一队精锐护卫的簇拥下,径直驶向宫门。
他没有像往常那般递牌子等候传召,而是手持一枚金灿灿的腰牌,在守门禁军惊疑不定的目光中,长驱直入,直扑两仪殿。
此刻,皇帝李治刚起身不久,正由内侍伺候着在偏殿用一盏参茶,听闻晋王不经通传直闯两仪殿,眉头立刻蹙了起来,心中涌起一阵不快与疑虑。
这个八弟,刚立下大功,又即将就藩,行事怎地如此不知分寸?
“让他进来。”李治放下茶盏,声音带着一丝未睡醒的慵懒和不易察觉的威严。
李贞大步走入殿内,一身亲王常服略显风尘之色,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凝重与愤慨,却不见丝毫慌乱。
他身后,两名玄甲卫押着一个被黑布罩头、绳索捆缚的汉子,赵猛紧随其后,手中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件染血的兵器、一份口供画押文书,以及那块最为刺眼的——刻有“高阳公主府”字样的鎏金腰牌。
“臣弟李贞,惊扰皇兄,罪该万死!”李贞撩起衣摆,单膝跪地,声音沉痛而响亮。
李治的目光扫过那被缚之人和托盘上的东西,心中猛地一沉,睡意瞬间消散无踪。
他挥退了左右内侍,只留下两名心腹老太监在远处垂手侍立。
“八弟,你这是……”李治指了指那俘虏和托盘,语气带着探究。
“皇兄!”李贞抬起头,目光灼灼,语气带着一种被极力压抑的愤怒和后怕,“臣弟昨日奉命离京,车驾行至京兆府与并州交界的黑石峪,突遭数百悍匪伏击!贼人凶悍异常,目标明确,直扑臣弟车队中段,意欲行刺!”
“什么?!”李治猛地坐直了身子,脸色骤变,“京畿重地,天子脚下,竟有如此猖獗匪患?你可有受伤?媚娘呢?”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武媚娘,若晋王妃在途中遇害,将是震惊朝野的大丑闻。
“托皇兄洪福,臣弟无恙。”李贞语气沉重,“幸得赵猛及护卫拼死血战,将来犯之敌尽数剿灭!媚娘……因前夜略感风寒,行程稍缓,并未随臣弟同行,侥幸躲过一劫。”
李治闻言,稍稍松了口气,但脸色依旧难看:“匪徒竟如此大胆?可查明来历?”
“皇兄,这正是臣弟今日贸然惊驾的原因!”李贞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和痛心,“臣弟审问俘虏,清点贼赃时,竟发现……发现此事恐怕并非简单的匪患!”
他示意赵猛将托盘呈上。赵猛上前一步,将托盘高举过顶。
李贞拿起那份口供:“据匪首之一招认,他们乃受一名自称来自长安的贵人指使,许以重金,目标明确,就是要制造混乱,刺杀王妃,重创臣弟!”
他又拿起那块腰牌,双手奉上,语气变得极其复杂和谨慎,“更令人震惊的是,臣弟麾下在剿匪时,于一名贼首身上,搜出了此物!”
李治的目光落在那块金光闪闪、工艺精湛的腰牌上,“高阳公主府”五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眼皮直跳!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龙袍的袖口。
殿内空气仿佛凝固了。
李贞立刻俯身,语气恳切甚至带着一丝“惶恐”:“皇兄!此事蹊跷甚多!公主殿下乃皇姐,身份尊贵,与臣弟虽偶有政见不合,但绝无可能行此卑劣歹毒之事!
臣弟以为,此必是有奸诈小人,胆大包天,蓄意假冒公主府之名,行此大逆不道之举!其目的,不仅是要害臣弟与王妃,更是要玷污公主清誉,离间天家亲情,动摇我大唐国本!
臣弟不敢擅专,特携人证物证,紧急入宫,恳请皇兄圣裁!务必揪出幕后真凶,还公主殿下一个清白,以正视听!”
他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情真意切,完全是一副为皇室声誉、为皇姐清白着想的样子。
只字不提控告高阳公主,反而一口咬定是有人“假冒”,将“维护公主清誉”的大旗高高举起。
李治是何等精明之人,岂能看不出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他看着跪在下方、一副“忠君爱国、顾全大局”模样的李贞,又看看那块刺眼的腰牌和口供,心中瞬间明镜似的。
高阳公主的跋扈和对李贞的敌意,他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她竟敢如此肆无忌惮,动用如此狠辣的手段!
李贞这番以退为进、冠冕堂皇的说辞,更是将了他一军!
若他轻轻放过,如何安抚李贞?如何震慑宵小?
若严查,势必牵连高阳公主,甚至扯出长孙无忌,引起朝堂巨大动荡……
李治胸膛微微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他既恨高阳公主的愚蠢狠毒,给他惹下这么大麻烦,也恼火李贞的咄咄逼人,将难题直接甩给了他。
但他更知道,此刻必须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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