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太液池畔的沉香亭。
时值初夏,太液池中荷花初绽,亭台楼阁间奇花异草争奇斗艳,蜂蝶翩跹。
一场由新近得宠的刘婕妤主办的赏花宴,正在此处举行。丝竹管弦之声悠扬,衣香鬓影,笑语喧哗,一派富贵闲适的景象。
受邀前来的,多是皇室宗亲、勋贵女眷以及一些颇得圣心的妃嫔,个个珠环翠绕,光彩照人。
武媚娘到得不算早,也不算晚。
她今日穿着一身藕荷色蹙金绣折枝玉兰的宫装,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簪着几支素雅的珍珠簪钗,薄施粉黛,既不失亲王正妃的体面,又刻意避开了过于炫目的华丽。
武媚娘由侍女翡翠陪着,缓步走入亭中,瞬间吸引了不少或明或暗的目光。
这些目光中,有好奇,有审视,有同情,更有毫不掩饰的轻蔑与等着看好戏的意味。
刘婕妤一身嫣红洒金石榴裙,头戴整套赤金点翠头面,打扮得娇艳夺目,正被几位奉承的贵妇簇拥在亭心主位。见到武媚娘,她脸上立刻堆起夸张的热情笑容,起身迎了上来,声音甜得发腻:
“哎哟,晋王妃妹妹可算来了!真是让姐姐我好等呢!快请坐,请上坐!”她亲热地挽住武媚娘的手臂,力道却不小,几乎是将她半推半就让到了靠近主位、却并非最尊贵的一个座位上。
这位置,恰好夹在几位素来与高阳公主亲近的郡王妃之间。
武媚娘面色平静,微微颔首:“有劳婕妤娘子挂念。”
她从容落座,姿态优雅,对周遭投来的各种视线恍若未见。
宴会伊始,尚算和谐。品茶,尝点心,欣赏歌舞。
刘婕妤妙语连珠,不时引得众人发笑,却总有意识无意地将话题引向一些武媚娘可能不熟悉的长安最新风尚、或是某些需要深厚家族底蕴才能参与讨论的旧事典故上。
每当此时,她便会故作关切地问武媚娘:“妹妹久在并州那苦寒之地,怕是没听说过这个吧?”
又或者说道:“哎呀,这事说来话长,涉及好几家旧事,妹妹初来乍到,怕是听不明白呢。”
几位郡王妃也心领神会,或掩口轻笑,或故作惊讶地附和:“是呢,晋王妃怕是难得见识这般热闹。”“并州风沙大,比不得长安精致。”
武媚娘始终端坐,唇边噙着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意,对于这些绵里藏针的话语,或轻轻颔首,或简短应一句“确实未曾听闻”、“婕妤娘子见识广博”,既不接茬,也不动怒。
她那份沉静的气度,反而让刻意挑事的人显得有些滑稽。
高阳坐在稍远一些的位置,穿着一身绛紫色宫装,气度雍容,正与身旁的城阳公主低声交谈,似乎并未关注这边的动静,但眼角余光偶尔扫过,带着一丝冷冽的审视。
刘婕妤见言语挤兑效果不佳,眼珠一转,拍了拍手,示意乐舞暂停。她笑道:“光是赏花听曲,未免单调。今日难得群芳荟萃,不如我们也附庸风雅一番?
近日宫中新得了几盆西域奇花,据说来自极西之地,名唤‘夜息香’,其花昼合夜开,香气殊异,有安神奇效。诸位姐妹见多识广,不如都来品评品评,说说这花的习性、妙处如何?”
宫女们捧上几盆植株。只见其叶呈羽状,翠绿厚实,花苞紧闭,呈淡紫色,确实与中原常见花卉不同。
几位贵妇凑上前,装模作样地品鉴一番,有的说像萱草,有的猜是某种兰科异种,但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刘婕妤得意地看向武媚娘,故意问道:“晋王妃,你素来聪慧,又在外地待过,见识定然不凡,可知此花来历习性?”
一时间,所有目光再次聚焦到武媚娘身上。
这分明是又一个陷阱,若她说不知,便是坐实了“见识浅薄”;若她胡诌,更会沦为笑柄。
武媚娘抬眼看了看那花,目光平静。
她想起李贞曾与她闲聊时,提及过一些西域乃至更遥远国度的风物,其中似乎就有这种植物。
她心中微动,缓步上前,并未凑得太近,只是细细观察片刻,然后开口道:
“婕妤娘子谬赞了。妾身浅见,此花并非中原乃至西域常见之物。观其叶形花序,倒更像是来自天竺以南,或许经海上商路传来。
其名‘夜息香’颇为贴切,妾身曾闻,此花确喜温暖湿润,畏强光,故白日常合,夜间盛开,香气有宁神之效,但其汁液微毒,触碰后需及时净手,不可误食。
若论栽培,需用疏松砂质土壤,忌积水,冬日需移入暖房方可过冬。”
她声音清越,语调平稳,所述内容却详实具体,远超众人泛泛而谈。
不仅说出了大致来源,连习性、功效、禁忌乃至栽培要点都一一道来,仿佛对此花极为熟悉。
亭内瞬间安静下来。刘婕妤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几位本想看笑话的贵妇也面露惊异。
她们没想到,武媚娘竟真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而且听起来有理有据,不像信口开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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