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希望我们立刻反击?与她当庭辩驳?甚至……对她采取更激烈的措施?”李贞接口,眼中光芒一闪。
“正是。”武媚娘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她赌的,就是我们年轻气盛,受不了这等污蔑,会立刻雷霆反击。
若王爷当时在朝堂上怒斥,甚至命人将她‘请’下去,或是之后立刻对鹤鸣殿采取更强硬措施,那便正中她下怀。‘看吧,摄政王果然跋扈,连太后都敢公然凌辱!’‘陛下生母尚且如此,何况他人?’
这样的流言一旦坐实,之前所有关于她‘干政’、‘失德’的指控,都会被这‘欺凌寡母’的强势形象所掩盖、扭曲。那些原本中立、或对我们心存疑虑的人,会倒向哪边,犹未可知。”
李贞缓缓靠向身后的软垫,闭上了眼睛,手指在膝上无意识地轻敲。
武媚娘的分析,抽丝剥茧,将郑太后那看似疯狂无赖的举动背后的算计与凶险,清晰地呈现出来。确实,若他当时被怒气冲昏头脑,反应过激,后果难料。
“那依媚娘之见,当如何应对?”他睁开眼,目光已彻底恢复清明,看向武媚娘。
武媚娘迎着他的目光,声音压低,却字字清晰:“她希望我们动,我们便偏不动。她希望局势紧张,我们便偏要让它……缓下来。她将最后筹码押上,以求一搏,我们便让她……以为她赌赢了第一步。”
“缓下来?让她以为赢了?”李贞眸光微凝,“媚娘是说……”
“欲擒故纵。”
武媚娘吐出四个字,眼中闪烁着智珠在握的光芒,“王爷可顺势而为,对外称病。道是近日忧劳国事,又逢朝堂惊变,急怒攻心,以致‘旧伤复发’,‘偶感风寒’,需静心调养一段时日,暂停早朝,亦少问外事。”
李贞眉梢一挑,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示敌以弱?制造……权力真空?”
“不错。”武媚娘点头,“王爷称病不朝,我亦以‘侍疾’为由,深居简出。朝堂之上,骤然失了主心骨。那些依附王爷、或是畏惧王爷权威而暂时安分的牛鬼蛇神,会如何想?
那些被郑太后今日一番哭诉煽动、本就心怀异志之辈,会如何做?而郑太后本人,见王爷‘病倒’,以为她的哭闹奏效,逼得王爷退避,又会是何等反应?”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冰冷的预见性:“她会欣喜若狂,以为天赐良机。她会迫不及待地想要抓住这‘真空’,巩固自身,联络党羽,甚至……进行更露骨、也更易被我们抓住把柄的举动。
比如,加紧对宫中控制的争夺,比如,更频繁地与宫外残余势力联络,比如,试图拉拢、分化朝中那些立场不定的官员,甚至……可能在军中再次搞些小动作。
而我们要做的,便是暗中布下天罗地网,将她,将她的党羽,将他们所有在‘真空’诱惑下暴露出来的行径,一一记录在案,收集成铁证!”
“同时,”武媚娘补充道,眼中寒光湛然,“王爷‘病’中,并非真正放权。紧要军国大事,仍可通过密折直达王爷案头。
心腹重臣,依旧可来府中‘探病议事’。朝中大局,依旧在王爷掌控之中。我们只是从明处,暂时退到暗处。
静观其变,以逸待劳。待他们跳得最高、最欢,以为胜券在握之时,我们再收网,将这些魑魅魍魉,连同郑太后这最后的‘悲情’面具,一并撕得粉碎!
届时,人证物证俱在,她还有什么可狡辩?还有什么资格,以‘太后’、‘天子生母’之名,行祸乱朝纲之实?”
一番谋划,条分缕析,步步为营。不仅化解了眼前的舆论危机,更将危机转化为彻底清除对手的绝佳良机。这已不是简单的应对,而是高屋建瓴的战略布局。
李贞静静地听着,目光落在武媚娘冷静而自信的侧脸上。
烛光在她如玉的肌肤上染上一层温暖的光晕,却丝毫软化不了她眼中那洞悉一切、算无遗策的锐利光芒。
这就是他的妻子,他的同盟,他的智囊与臂膀。无论面对何等风浪,她总能与他并肩,想出最稳妥、也最凌厉的破局之法。
心中的怒意与沉郁,在这一刻,终于被一种更为深沉冷静的力量所取代。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武媚娘置于膝上的手。她的手微凉,却稳定有力。
“媚娘之智,胜我十倍。”他低叹一声,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激赏与依赖,“此计大善。便依你所言。只是……要辛苦媚娘,陪我演这场‘病中静养’的戏了。
府中内外,尤其是鹤鸣殿和朝中动向,需你多加费心。”
武媚娘反手握了握他的手,微微一笑,那笑容在昏黄灯光下,少了几分平日的清冷,多了些柔和的暖意:
“与王爷共担风雨,何言辛苦?府中与宫中,妾身自会安排妥当。慕容婉那边,我已密令她调动察事厅所有精锐,对郑氏集团进行无死角监控。
朝中……裴炎、刘仁轨、张柬之等几位,皆是明白人,王爷可召他们明日过府‘探病’,稍作交代,他们便知如何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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